第二十三章(上)_野红莓
临界小说网 > 野红莓 > 第二十三章(上)
字体:      护眼 关灯

第二十三章(上)

  重要通知:域名变更为请收藏

  云谷一高,大考素来以严闻名。书包禁止,水杯禁止,电子产品更是禁止,考试全程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电子监控。进考场前,从头到脚,安检仪扫一遭,嘀嘀作响了,你得乖乖向监考组长解释,是你内衣扣子的原因,还是你裤子拉锁的原因。可以说毫无人权。

  以至于彭小满一直以为,在鹭高期末考铁定就跟在自家小天井里,边抠脚边写作业一样,论严哪儿严得过云古一高那帮操蛋孙子。

  可遇到了科尔沁鹰眼,他才明白,太美的承诺是因为太年轻。

  魏**人倒是不矮,掸眼看一米七多的样子,且高马尾大光明,鼻梁上一幅椭圆片眼镜,精气神很足。袁泉似的一对儿大欧双下,俩眼珠子精光四射嘀溜乱转不算,还小陀螺似的在考场里来回转悠,整俩小时一刻不歇。彭小满都快看吐了,怀疑这位大姐的耐力是不是部队里训练出来的。而且他一碰上她那深邃且洞贯的眼神儿,就觉得自己被当众扒了个精光。于是怂的起飞,裤兜里揣了张写着几句古诗词的小豆腐干,搁屁股底下坐软了也没敢掏出来。

  倒是一位仁兄胆儿肥,鹰眼鼻子尖儿底下乱传答题卡,手还没来及缩回来呢,下一秒就被魏**逮了个准,收卷,判零,请出考场,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过后,魏**端着保温杯面不改色地呷了口茶水,俯斜向下审视一圈儿,那意思就是——我看哪个还敢?

  不敢,不敢。彭小满过后两场,头都没抬。

  数学那场,彭小满是倒数第三个出考场的,另俩一看就是高级学霸。他是因为不会写,就打算在答卷时长上面死磕,好像自己在考场里多憋个十几分钟,就能生憋出个三四分似的。等堵了满脑袋方程数列不等式,交掉那张涂涂抹抹,改的稀烂的答题卡,出了考场的时候,太阳几近西暮了。

  李鸢在等他,和缑钟齐续铭头挤头,倚着围栏攒一块儿。

  夕阳下,一脸的爷等的很烦。

  “我以为你被魏**点穴了。”

  “嗯。”彭小满一出来,便飞快地把屁兜里的小纸条揉成一团,丢进门口的纸筒,“她看我一眼跟点穴也差不多了,人类再一次回想起了被电子眼支配的恐惧。”

  “就说你要吓漏尿。”李鸢往教室里望了一眼,“鹰眼是鹭高传奇,来鹭高教书之前混得是内蒙古那边的部队,玩真枪的那种。”

  “卧槽!我就说她有部队背景吧!考场视察还带走正步的!”彭小满想大声儿又不敢,强自压着嗓子,“话说我们学校师资团队怎么卧虎藏龙的?不是有家族企业就是有部队背景的?”

  “还有料呢。”缑钟齐推了下眼镜,“张良老师知道不?”

  彭小满摇头。李鸢则一脸了然,似笑非笑。

  “文科班教物理的,和咱们班卫一筌老师是年级cp,炸毛攻搭温润受,贴吧还有他俩文儿的,精品贴。”

  “然后呢?”彭小满歪头,传奇呢?

  “张老师二十多岁的时候,毕业第一年分配到鹭高教物理,就泡到了他任教那个班的班花,确定了关系立马跟学校辞了职,说,这事儿他承认他不道德,但情不知所起了,没辙,只能这么解决了。”

  彭小满一愣。

  “他俩后来在一起谈了七年,一点儿没痒,前年才结的婚,结过婚张老师才回来鹭高继续教物理的。他爱人好像是今年年初才生的小孩儿,双胞胎,他们都说这故事改编改编就是本校园言情。”

  彭小满一乐:“卧槽,偶像剧么?”

  “如你所想。”李鸢打了个响指,“张良也有外号,跟卫一筌的鹭高花泽类是成套的,叫鹭高道明寺。”

  续铭执着张A4,持续状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重要通知:域名变更为请收藏

  况外,末了突然一拍大腿根,耷拉着眼皮转头问缑钟齐和李鸢,“你们两个数学选择再报一遍答案我听听,我刚才没对清楚。”

  李鸢:“ACBAD,CCDBA。”

  缑钟齐:“ACBCD,CCDBB。”

  “卧槽学霸对答案能不能别让学渣听见!”彭小满浑身一抖,好似白日见鬼,抱着书包捂着耳朵就蹦远了。

  李鸢有点儿习惯载彭小满上学或回家的路上,分享他的一枚耳机了。

  彭小满的耳机是动圈耳机,森海塞尔IE60,官网报价一千一,李鸢一开始听他说了价格,张口就打算回“你脑残么”,转念一想自己打撸,买皮肤买装备往里白花的钱,这话也就生给咽了——价值观不同,谁也别说谁。

  彭小满听歌很杂,ipod在他手里,自然也预测不到下一首是什么,有可能上一首还是枪花或LinkinPark,下一首就跳到了玉置浩二或东方神起,又或者上一首还是骚姆或断眉,下一首就成了“我有一只仙女棒,变大变小变漂亮”,非不按剧本来。

  不过李鸢承认,他听歌品味挺高的,而且每一首都能跟着唱。

  有的比原唱唱得还好。

  彭小满解开ipod锁屏,换了首LP的热单《Numb》,说:“妈的我躲迟了,其实我全都听见了。”

  贝宁顿的声音有魔力,即算开腔只哼一个音节,也叫人鸡皮疙瘩乍起。李鸢右手放把,向前扯了扯连缀着彭小满那头的线,把耳机往耳道深处顶了一顶:“听见什么了?”

  “你和缑钟齐报的答案,**就很贱的忍不住对了一下!”彭小满声儿里三分颤抖,“我跟你有六个不一样!我真特么.....六六六。”

  李鸢了然地一点头,过后云淡风轻地张嘴补刀:“我其实强在大题方面,老缑选择填空基本不丢分。”

  彭小满话里得抖意陡然添到六分,“......那就七个。”

  李鸢在前座笑开,春光灿烂的,“少侠命中率很高嘛,拢共拢就十道。”

  “心好累。”彭小满几欲以头凿墙,心说这次又是四十多没跑,搞不好又得刷新历史新低,忍不住切齿道:“下次考完再对答案,我生儿子没**。”

  李鸢想说,你自己造孽凭什么叫你儿子没**。只是这句怼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觉得脊线一阵温热,像被什么正轻巧而不失力度地抵着。或是手掌或是脸颊,李鸢迎风思索了一阵才想明白,应该是彭小满的额头。

  那必须是一种示弱的姿势,下意识,不自知,好比努努会在睡梦里抱住自己的胳膊不放,李鸢擅自为它赋予含义。不知道这人现在是什么样子,撇着眉毛,还是耷着眼盖,他边这么漫想,边背过手去摸索一阵,在那颗毛茸茸的后脑勺上按了一样,算是不甚细致的潦草安抚。

  行人来往,路上亮灯,淡着外围,自行车的直行形迹串起间隔着距离,印在柏油路上的大团光晕。耳机里贝宁顿在唱:“ivebeetiredmuchmoreaware.”

  我已经身心疲惫,灵魂却骤然觉醒。

  驶到筑家塘,李鸢是一个急停刹了车,彭小满重心掼向前去,一下抱住了李鸢的腰。李鸢一脚支地,车子重心倏然向右倾去,彭小满也便忙脚掌落地,刚想问“你是压着猫了还是撞着鬼了”,李鸢就回头了,神色不明,语调如常:“你先下来,我有点事儿。”

  彭小满蹦下后座,朝前望望,谁也没有。

  李鸢揽了揽肩上的背带,“明早还是七点半,门口,别忘记准考证。”

  彭小满见他只字不愿提,便也不问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重要通知:域名变更为请收藏

  ,比了个OK,又骚里骚气地送了个飞吻,笑道:“学霸晚安。”

  等李鸢看他脚欠地踢飞只易拉罐,进了里巷,周文才起身,从拐角黑黢黢的墙根阴处走出来,金发推平重染成了闷青色,丁零当啷一串儿耳饰,笑起来牙箍闪闪,血头血脸。李鸢看他揣兜溜达过来的样子就觉得脑门青筋突突直跳,周文又极不开眼,胳膊往他肩上一勾,顺着法令纹蜿蜒而下的鼻血滴在了李鸢的校服衣肩上,“救命了,好堂弟。”笑嘻嘻的样子。

  林以雄又是加班,家里黑成一片,努努扑出来蹭李鸢的小腿,周文截胡,又被李鸢抢过,不让他抱。周文无所谓地耸肩,抬起胳膊擦了擦血迹。

  “追杀?”

  “瞧你说的哎哟,不至于。”周文按了按嘴角,“甲方那边欠工程款,跟副总去要了,嘴不干净干了一场,那边有点儿急了,单位让我回来躲躲,别露头。”过会儿又阴测测地眯眼笑,“挂不到你身上,别虚啊你。”

  “你从工地这么一路走过来的?”李鸢啪啪啪按开所有的灯,晃得自己倒眯了下眼,“路上就没人报警?”

  周文一屁股卧倒在客厅沙发里,浑不在乎,手垫在后脑勺下,“打摩的,谁报?司机要操蛋事儿逼我叉了他。”

  “耍狠还给人揍一脸血?”李鸢放下努努,冲着他笑得挺轻蔑,又皱皱眉,看他胳膊上的血迹蹭到了沙发布上,“你站起来去洗脸。”

  “你替我擦呗。”周文支起上身,戳出一截嶙峋得骇人的锁骨,仰面似笑非笑。

  “我不是我妈。”

  周文乐出声儿:“我也没当你是舅妈啊,你着急对号入个什么座,嗯?想她啊?”

  李鸢往前一迈扬起拳头,周文往后闪避,“干嘛?又想揍我?”

  李鸢收手盯着他,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去了厕所。

  李鸢替他擦,不比李小杏那么柔和细致,手法专业,就拿毛巾胡乱抹一把,好比在擦一个缺了角的破盘子,甚至泄愤似的,故意去按他的伤处,看周文骨头倒挺硬,吃痛了也刻意不躲,腮颊一突一跳的,硬是咬牙切齿地抽着冷气。末了还要玩味儿地笑一笑。

  李鸢甩手,把染红的毛巾“啪”地丢进手边的塑料盆里,溅起一圈水花。他厌恶周文一点儿不假,既不是因为他贱,坏,阴,游手好闲,摇头摆尾;也不是因为他的性向异于常人,一定要和男人不清不楚。而是因为他身上有戾气,仿佛是对周遭有仇恨,故而一定要和世界性命相见。

  这狠,虽是他的私人情绪,排他,不牵扯任何,可平白无故却有股煽动性,煽地自己也厌世。

  堂哥也不行。对待他,李鸢就只想用拳头解决问题,哪儿需要什么收敛节制,什么礼貌温柔。又不会坏,又打不死,头破血流穷形尽相,也是只鼻孔看人,嘴欠且硬的死鸭子。李鸢眼里,周文是他对林家厌恶逃避的具象化,是活起来的桎梏。

  “舅妈。”

  李鸢牙一咬,最烦周文这个调调提她。这人嘴狠,只要他乐意,最知道说什么话让人不舒服,转着弯儿钉人脊梁骨上。

  “你看她在朋友圈里发的全家福了?定位妇幼保健院诶。”

  他坐起来俯下腰的影子投下来,灯下一团菱形的淡色。李鸢背过他兀自拧着毛巾,甩干手上的血水,瞥一眼掌心全然收口的疤痕,不说话。

  “没有你,惨,一根草。”

  李鸢站起来站起来端盆走,走到一半又折回来,兜头往他脸上一泼。过后李鸢其实有点儿后悔,觉得泼人脏水这招儿太阴太损,娘儿们兮兮,倒不如一拳。

  周文蹦起来掐他的脖子,李鸢反手掐回去,俩人踉踉跄跄滚到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重要通知:域名变更为请收藏

  了地上,李鸢占优,挺身翻起压上他,抬手给了一肘。听他“嗯哼”出声,胳膊遮在眼皮上,咧着嘴巴强笑,李鸢才爽了。

  打完了,还得是李鸢收拾,拖干净地,码齐了桌椅,边边角角收拾停当,李鸢拆了灰扑扑的沙发套,连同脱下来的外衣一股脑甩进厕所的癫痫洗衣机里,还从缝里抠出五个锃光瓦亮的新硬币。周文滚了一头脸的灰土,一身的热汗,进了厕所冲澡,隔着门喊李鸢订外卖,李鸢猛一脚踹上厕所门,“吃你二大爷。”

  隔着扇门,李鸢听里面再没说话,只剩哗啦啦地水声了,才转身回房拿了抽屉里的智能机。李鸢上学只带移动充话费送的老人机,活像个小方砖,方便紧急呼叫,一气儿收上去十个丢水桶泡大澡,也不肉疼的那种。他点开饿了么,转了一圈儿,竟是些盖饭花甲麻辣烫,吃一顿败胃口两天的那种。皱着眉头点兵点将,极不走心地下单了两份鸡排饭,把手机丢上了床,后仰上去。

  天花板上嵌着盏节能吸顶灯,陈旧的奶白色灯罩上,有两处细小的黑点,像太阳黑子,既可能是污渍,也可能是蛾子。灯罩外围一圈彩虹似的七彩光圈,不知道百度上哪个狗屁的专家说过,这是青光眼的预兆,没法儿治。一旦散掉焦,那圆满的虹色,于是就融进了上下睫毛交错而成的阴影里。

  李鸢控制着自己别想周文说的那事儿,别被他妈的被那操蛋货带节奏。

  但又不可能不想。努努起身蹿上床,舔着李鸢脉的位置。

  李小杏自跟马周平都是二婚,马周平和她是小学同学。有了这样弹指须臾,缘悭一面的初始关系,旁人看,他俩而后的这段婚姻更有了弥足珍贵的意味,是比林以雄那边儿还标准的“缘来是你”,放《知音》里写一篇五千字长文刊登,能看哭一票心细如尘的中年女人花们。

  马周平,李鸢见过两次,身高长相形容各处,老实说,差了林以雄不止一星半点儿,眯缝眼微胖脸不说,稍还有点儿猥琐颈地包天。只是但那么两次短暂潦草的接触,李鸢就观察得出来,马周平这个人,行止太会迎合女人百转千回的琐细心思了,给足了对方尊重是大前提,兼顾着又着给足了温柔耐心,包容大度,举案齐眉与罗曼蒂克那套玩儿的也溜,逢人皆说,我爱人,我太太,半个不好也不提。更不要说李小杏进门,他立刻分了维修店和私房菜馆一半的股给她。

  林以雄的轴、犟、固执窝囊不作为倘若是李小杏避之不及的前半生,那马周平的通达豁然,温柔体贴,在李小杏心里就是她上辈子积来的大德。两相对比,又怎么可能不炫给别人看呢——我现在过那么幸福,你看看。过去?过去那是狗屎。

  李鸢只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就此成了狗屎里的一份。李鸢有时候又想,自己倘若个扶不上墙的阿斗,成绩稀烂,前途渺茫,李小杏是不是早就退避三舍了?

  在意自己,也不过是因为自己未来还有升值的余地?

  全家福李鸢刷到了,除却马周平前妻留下的那个儿子马煜平始终挂着臭脸以外,旁的人都淡淡带笑,洋洋喜气。彼时李鸢手指一个滑动就刷走了界面,心里想,没毛病,是一家子,合法的。

  自己已经不算了恐怕。

  自己是被她所厌弃的过往里的残缺一块,会有遗憾,但也不是非有不可。

  自己不可能再有一张完完整整的全家福了。

  自己本来也就没有,从小到大都没有,从前总是觉得是没必要,后来就再也没那个心思。

  李鸢胳膊肘搭上眼皮,喉结上下一滚,突然想吃冰糖肘子了,吃那种三四口人才分食的完的,一道圆满的家常菜。

  等着外卖员打来电话,李鸢就这么一直躺着,直到困意袭来,几近浅眠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重要通知:域名变更为请收藏

  的时候,他才觉出了脚趾那处的异像。像是有什么东西轻之又轻地贴了上去,微微冰凉,带着水意。李鸢合着眼睛不想动,误以为是努努在舔他,便抬脚轻轻踢过去,又什么都没有。静了一刻,那触感却进犯向前,形迹湿润,游移过了小腿覆上了膝盖,逐渐有了略略的热度,好像有了情绪。

  李鸢撤下胳膊看过去,周文湿头发身上净是湿漉漉的。他正裸着上半身蹲在李鸢的床边,掌根落在李鸢的右腿膝盖上,轻轻贴着。

  “你干什么?”李鸢眼前是一片压出来的雪花点,不明白他的意思,所以不躲。可周文不说话,任头发上的水点不停地滴落在肩上胸前,手下的带上了点摩挲的动作,脸上带笑,笑容奇异不明。

  李鸢倏然弓起右腿,躲开他的手掌支起了同样光着的上半身。周文随即站起来,李鸢才发现这人原来什么都没穿。本该是颓萎寂静着的那根***关,饱胀湿润,略略昂头,倒还挺不客气地精神着。李鸢就此才反应过来,周文那笑容哪里是什么奇异不明,是含混暧昧。

  只是还没等李鸢做什么动作,周文便率先俯身贴近,满头脸簇新的伤痕,外加黏身似的潮气。他膝盖弓起支上床沿,伸手在李鸢胸口不轻不重地摸了一下,撤走地飞快。过后要问李鸢什么感觉,那必须要说,好比被是蛇信子凉飕飕地舔了一口,在破损的伤处,致使什么东西堵着胸口似的愤懑怫悒,又恶心后怕。

  “你体格挺好的,这里也挺好的。”周文笑眯眯着摸到了李鸢的***,别有深意地揉搓了一下。

  “好你他妈!”

  李鸢伸手搡开,陡然弹起身又是一记猛拳,更瓷更狠,要了命了。

  外面天正黑,又下着了中雨,不留情地打落了一树的**花朵,滚落在地,脏了也很爽眼,颜色不褪,俏而美。李鸢二话不说地冲出了家门,除了知道顺手提了件玄关挂着的黑T,什么也没带,鞋也没换。他站在黑黢黢的门洞里,望着那一帘簌簌落下的雨,重叹一声,咽下一口,抿起了嘴,搓了搓鸡皮疙瘩不消减的胳膊。

  性骚扰吧这叫?

  欲火灼身饥不择食了?就没想过自己真能废了他?

  勃的挺快,怎么,预备着谁操谁啊?

  乱伦俩字儿会不会写?能不能报警够判多久?

  堂哥,男的,带把的对着我勃了,我就草了。

  干!

  日他妈的都叫什么事!

  李鸢抬着右手看筋骨上浮起的红肿,揉揉后脑勺,恶心地一脚踹墙,“啪”,应声掉下块不规则的石灰板,落地碎个四分五裂。

  几把质量。

  小满奶奶包了猪肉娃娃菜馅儿的水饺,彭小满帮着包,故而成品质量高下立判。一半屉肚大腰圆个个饱满,一半屉歪瓜裂枣丑得姿态各异。彭小满好这一口,一气儿四十个下肚不觉着,毛毛雨。要不是老太太在饭桌上,非哪壶不开提哪壶地逼问他今儿考的怎么样,生搅黄了食欲,彭小满铁定是能再来四十个。

  饭后洗完澡,谨遵医嘱,药不能停。彭小满从抽屉里拿出了盒新的倍他乐克缓释片,这药别名挺复杂,但他已经能倒着背了,酒石酸美托洛尔缓释片,一盒七片,一盒吃七天。彭小满抠下一粒进嘴,辛涩的药味瞬间弥散在味蕾,他忙皱起眉头拉开了一罐听装可乐,仰头灌下去两大口。

  把吃处方药变成长久维持的作息习惯,人生绝对会悲惨,牵牵绊绊,事不可为。彭小满给自己不过才十八年的人生提前做了拍板的论断,但不自艾自怜,也无没法儿推责给旁人。娘胎里带的东西,至多就是上辈子造孽,这辈子来还。

  彭小满一口气喝下去半罐可乐,忍不住憋了个响亮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重要通知:域名变更为请收藏

  的嗝,边听老太太在小天井的水槽子下哗啦啦洗涮,边腿翘上桌子点开了手机微信。彭俊松和葛秀银各来了几条消息,彭小满脸上带笑,一一点开来看。

  彭俊松发过来个一百块钱的微信红包,附了条挺长消息:儿子期末考试辛苦了,不要对自己要求太严格,这是慰问奖金,不嫌,买点儿教辅,最近的海淀教辅口碑不错,爸爸看了,题量虽不大,但精简详细,可以一做。哦,妈妈最近精神还可以,爸爸这边也在准备期末,奶奶身体如何?你身体如何?成绩出来,记得把成绩单拍下来发给爸爸看看。

  成绩单。这特么就要了狗命了。

  彭小满上回叫救护车拉医院的事儿,祖孙俩商量好了闭口不说。收下了红包,彭小满回过去一条语音消息:我生龙活虎,奶奶比我还活虎,成绩单早呢,求您先别提这茬。我妈透析这周做的是第一次?您上次不说她上机,间隔涨水超了四千了么,做完吐的一塌糊涂的?

  又点开葛秀银的消息,上来就“宝贝”俩字,酸倒了彭小满的后槽牙:宝贝,在干嘛?妈妈想你了。那边热不热呀?叫奶奶煮点酸梅汤喝喝,我给你们寄了一袋桂花哦,收到以后记得放到太阳底下晒晒。考试考完了吧怎么样啊觉得,你数学不好妈妈知道哟。今天医院好多人哟挤了一身汗,你爸还穿个长袖不放,脑子不正常我看他。

  彭小满也回了条语音,又轻又柔,一字一句慢慢道:嗯,考的不咋地,人品差到家了嘿嘿,您别跟我爸说啊,要不今晚就得给班主任打电话过去恐怕。这段时间睡得还好吧?抽筋还多么?桂花收到了我就叫奶奶晒。还有您说的那个丹参片我在青弋这边的药房也看了,比云古还贵点,又不能刷医保,邮费我还没算呢。

  间隔了半分钟,又跟去一条:我也想你了,妈妈。彭小满说完就觉得脸热,不好意思地吐了下舌头,“膈应死了卧槽要吐了......”

  葛秀银回了个中老年表情包,写道:不用功就是这结果,你那么聪明数学还学不好啊?不要心急,慢慢来,跟好同学后面多转转,看看他们是怎么学的。妈妈没事儿,妈妈挺好的,丹参片就算了,你在那边不要挂心哦。

  彭小满乐了,又把手机收音贴到嘴边:您说准了,班主任最近调座位,给我安排了个高冷学霸数学大神,副班长,长得跟吴彦祖似的,我猜他是级草,但没好意思问他到底是不是。

  葛秀银又是个花里花哨的中老年表情:真的呀?有没有照片呀,发给妈看看呀。你说的吴彦祖是谁啊?

  彭小满为难:照片我还真没有,那人很......不是爱拍照的那挂我猜。《新警察故事》看过没?那里面戴个面具演大坏蛋,帅到起飞的那个反派就是吴彦祖。这人比吴彦祖还白点说实话,我觉得长大不得了。

  葛秀银生捧:哦那个,《夜宴》里头演那个无鸾的那个吧?那还真挺帅的诶。不过我宝贝儿子也好看啊,白白净净的,漂漂亮亮的,瘦条条的。哦,你爸爸手机屏保不是你的你初中毕业拍的那张照片嘛,上次他们学校一个女同事说你像李沁。妈妈后来在网上查了一下李沁是谁,她没有虎牙,其他的你跟她还真挺像的咧,尤其是眼睛鼻子。

  得,说穿了还是个姑娘。彭小满看完了搁心里乐,乐他妈求女之心不死。

  彭俊松这边儿老半天才回消息:你妈妈这周第二次,这次好多了,比较稳定。彭小满且算松了口气,张嘴就跟他爸没上没下:老爸辛苦了,抱拳了老铁!另外才一百块是不是有点少?

  彭俊松过后也觉得不妥,又发了个五块二,有零有整,大方得要死。

  说来也巧,刚提到李鸢没一会儿,彭小满就收到了条微信好友添加消息,点开看,正是那位高冷的李小少侠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重要通知:域名变更为请收藏

  ,备注上写着李鸢二字。彭小满一愣,顺手点了接受,立马噼里啪啦发了一串儿过去:我天少侠终于想起来加我好友了!我以为你们村里还没通网呢。随后附了张歌神“食屎啦”的经典表情包。

  过会儿来了回复,简省凝练的仨字儿:在家么?

  彭小满按键盘:不在,在巴厘岛呢。

  李鸢:

  彭小满捧着手机笑得嘎嘎响:说吧少侠什么事儿,明天是没法载我了,还是要我奶给你带早点?

  李鸢:都不是,你知道疾风么?

  彭小满琢磨了一会儿:菜场边上那个网吧?旁边是个招待所那个?知道怎么了?

  李鸢:送个钱和伞来成么?明早还。

  彭小满:......你,离家出走了?

  李鸢:......算吧。

  彭小满:饿么,饺子吃么?

  李鸢:什么馅儿?

  彭小满:猪肉娃娃菜,特别水灵的野生小娃娃菜,棋牌室的奶奶送的。

  李鸢:来点儿吧。

  彭小满:欧了。

  彭小满熄了手机屏站起身,抬手抹去了窗子上浮起的一片雪白的水汽,隔着明净的不规则空隙看窗外筑家塘,浓稠岑寂的夜色,听雨声淅沥。

  /p

  请收藏本站:https://www.linjie.cc。临界小说网手机版:https://m.linjie.cc

『点此报错』『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