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_野红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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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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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努努怀崽儿了,好险给李鸢下巴惊掉。

  本来纯粹当它是胖了,没成想这几天发现她还变得懒且嗜睡了,林以雄白天给它铺个整整齐齐的猫窝,李鸢下了晚自习回来看,挪也不带挪,饭盆水盆倒舔个精光。

  李鸢把努努装进猫箱,过五关斩六将,好容易带进学校里,塞缑钟齐座位底下藏了一上午,趁午休,抱去明溪路那家小宠物医院一检查——完了,喜当妈,还不知道爹是谁。

  李鸢不爽的要死,颇有点儿自己闺女被外面不知道哪头杀千刀的野男人搞大了肚子的愤怒。

  据医生讲,努努妊娠期已超过了二十天,翻开它圆滚滚的肚皮偷看它咪咪头,发现颜色已略略变深且微微凸起了。李鸢咔嚓了张挺猥琐的照片,微信上发给彭小满,不一会儿,收到他一句回复的消息:“少侠你这么流氓的吗?我原来以为你是杨过,结果你是尹志平。”

  兽医看李鸢刚还挺严肃地皱着眉呢,怎么看了眼手机就突然笑开了。

  李鸢:怀孕了,我还不知道孩儿他爸是谁。

  彭小满:靠,失足少女怀个黑户。

  李鸢:是,黑的不能再黑,以后没法儿上公办幼儿园了,我现在很愤怒,很想手刃了筑家塘所有的雄性野猫子。

  彭小满:别,你也看开点儿,都是要当姥爷的人了。

  李鸢又是一个忍,才没笑出声儿。

  傍晚晚自习前,林以雄给正打算去食堂的李鸢来了个电话,问他这会儿时间充不充裕,方不方便,能不能来鹭高边上的小餐厅里吃个晚饭,见个人,商量个事儿,地方很近。他很分明地听得到林以雄这个邀请里的讨好迁就,甚至低三下四,就没有理由地一阵抗拒,当即就想直说没空,我不去。

  想想又答应了,心里隐隐觉得这人,他迟早得见。

  “老缑。”挂了电话,拎上猫箱,李鸢嘱咐缑钟齐:“我出去一趟,晚自习开始之前要赶不回来,就跟周玉梅说我一会儿就回,拜托了。”

  “猫你还带着啊?”周以庆指指他手里的猫箱,“还搁我俩这儿藏着呗。”

  “不用。”李鸢摇摇头,“我直接让我爸就拎回去了。”

  林以雄嘴里叼个烟,等在了餐厅门口,看李鸢的身影在四岔路口那儿隐现,就迎风挥了挥手:“哎,这儿呢。”

  林以雄理了冒出一下巴的胡茬儿,推了头发,换的是双簇新的黑皮鞋。五官就不差,随便一捯饬,就相当仪表堂堂。

  “带它查出什么毛病了?”林以雄指指猫箱,“不耽误你晚自习吧?”

  “怀孕了,一个多月了,吃完饭你帮我拎回家。”李鸢拉高校服拉链,猫箱从左手换到右手,“你今天怎么就没加班?还打扮的这么,老来俏。”

  “嘿。”林以雄一乐,照他背上就是一巴掌。

  都不想上来就把气氛搞僵。

  是个挺雅的私房餐厅,大堂卡座,是李鸢印象里,自己和林以雄从来不会往这来的地儿。李鸢跟着林以雄进门左拐,没等走到位上就从前面冒出个他腰高的小姑娘,两只俏皮的羊角辫,手上抓着个半根糖葫芦迎面撞在了李鸢的肚子上。小姑娘下意识就把李鸢的腰紧紧一圈。

  李鸢吓了一跳,刚想弓下腰扶正她开口说没事吧,就看林以雄转过身,伸手将她手温柔一牵:“蓉蓉不乱跑。”

  小姑娘站稳回头,牵上林以雄:“林爸爸!”

  李鸢被餐厅顶灯的白光晃了下眼,没有预兆地哆嗦了一下,心里也倏然塌陷下一块。

  李鸢事后想,管今晚这顿饭叫鸿门宴大概有点儿过分,但至少是瞻前顾后,饶有目的,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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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字面的意思。仇静这人,好像真的挺喜欢粉色的,李鸢春夏见她,她穿粉系的衬衣;李鸢今晚见她,她穿藕粉色短呢子褂。温和的颜色把本人也衬的白皙有气色,脸庞到两肩,线条柔和腴润,毫无冷硬之处。

  温良贤淑,善解人意,不是来自男性本尊的蔑视和嘲讽,而是李鸢真的一见这个阿姨,就能想起这些个词儿。她和李小杏的热烈与骨子里的争强好胜,实在有太明显的差别。

  服务生给落座的李鸢倒上杯白开水,仇静朝坐在身边扭动不休的女儿比了个禁声,把展开的菜谱轻轻推给李鸢,眼角笑出一把看着就慈睦的鱼尾:“来,小鸢先点吧,我叫你小鸢......可以吗?”

  林以雄坐李鸢身边,烟含在嘴里干叼不点。他搓着下巴,神容略略局促地侧头望着李鸢,盯他的反应。

  李鸢看了眼桌面,接了菜单,点点头:“可以,仇阿姨。”

  仇静突然笑开,笑得眼睛勾成了两弯月牙,接着和林以雄一个飞快地对视,如释负重似的鼓了下胸膛。

  菜名都挺洋气拗口,价格也甚是可观,李鸢掸眼点了两份素的,就把菜单递给了林以雄。也不知道是在谁面前要强撑头脸,林以雄张嘴要的四五道,都是价格上了三位数的。李鸢在旁边听着不做声,反倒是对面的仇静,低之又低地啧了一声,屈起雪白的食指叩叩林以雄面前的位置,阻挠似的道:“可以了,老林,多了不就浪费。”

  “哎。”林以雄摆摆手示意没关系:“我有数。”

  到了这种亲昵程度的提醒,能让人把他们联想成为一个密不可分的排他的整体,叫李鸢觉得无比不舒服。

  “小鸢啊。”服务生收走了餐谱,等着起菜的间隙,仇静做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言辞谨慎,口吻温厚,姿态低得近乎错了辈分:“你以前见过我两回,但也没怎么说上话,我叫仇静,跟老......你爸爸,是一个单位的。”

  她手贴上身边小姑娘的后脑勺,抚了抚:“这是我女儿,何蓉蓉,今年十岁上小学三年级。”小姑娘眼睛直勾勾盯着猫箱里的努努,似乎是很喜欢。

  林以雄一旁补充,一种沾沾自得的奇怪口吻:“蓉蓉她是幼儿园就在学钢琴的,现在钢琴很厉害,舞蹈也在学。”

  仇静赶紧戳她一下:“快,赶紧叫哥哥好。”

  小姑娘伶俐又可爱:“哥哥好!”

  林以雄伸手捏捏她肉鼓鼓的小脸,李鸢冲她笑:“你也好。”

  李鸢其实没搞太懂林以雄在想什么,他曾经那么果断的拒绝了他主动提出的见面想法,被责怪成了无能怯懦也没立即跳脚着答应,为什么今天就一声不吭地要开门见山了呢,是什么外部条件,催生他下定决心的勇气呢。李鸢下意识地把这顿约饭当成了一场博弈,但一对三,他没有防备,势单力薄,有点儿心虚,害怕。

  “呐。”仇静从手边的挎包里拿出个四四方方的收纳袋,搁在李鸢眼前:“听你爸说,我上次给你织的那个毛线,袖子短了是吧?”仇静特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怪我,尺寸没量好就瞎弄了,没想到你个子这么大,我这又给你织了件。”

  仇静小心翼翼地向前凑了凑身子:“咖啡色的,羊绒毛线,冬天穿特别暖和,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李鸢站起来双手接了衣服,很客气地说了“谢谢阿姨”,但没打开看,更没说“喜欢”。

  席间气氛不算好,因为愤怒也好喜悦也好,李鸢都没什么情绪表现。仇静拼了命地给李鸢布菜,直到小碗里堆得满起连根笋丝也搁不下了,仇静才局促地停手,捏着筷子盯着李鸢不动。

  林以雄也搁下了舀汤的瓷小勺,叮当一声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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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响;何蓉蓉也心明眼慧,伶俐地遮着嘴巴吐掉了嘴里的鱼刺,坐直了不说话。

  李鸢讨厌自己变成决定方,好像他们的未来是被自己阻断和深深影响,需要得到自己的宽容和体谅。就弄得像自己是那个不懂得体谅的恶人,被从受害者名单里除了名似的。

  李鸢咽掉嘴里的东西,喝了口水,看着看林以雄:“您想说什么就说吧,我还得回去上晚自习。”

  仇静飞快地给了林以雄一个眼神,何蓉蓉仰头张嘴想说话,仇静朝她摇摇头,示意先别吵。

  “多的,我不讲你也知道了,你应该也知道。”林以雄摸了摸鼻子,慢吞吞道:“就,我打算,今年过年前,跟她把证领了。”

  李鸢没说话,不是在反应,是单纯的不想、不知道该表达什么意见。说好说不好,都挺怪的。

  这种场合按理说,仇静是没必要说话的,林以雄有义务替她把一切解释清楚,挡在前面,像个男人一样承担起所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仇静之所以开口讨好似的补充,可能真的是源自她善良的脾性,不愿叫林以雄和李鸢为难。

  也正是她这种入微的体己,叫李鸢难以遏制的不舒服。

  “小鸢啊,我和你爸爸只是领证,暂时不会住一起的。”

  怪异的情绪在身体里游走冲撞,李鸢皱眉笑:“领证为什么不住在一起?”

  “因为。”仇静笑笑:“你快高三,你爸爸还是要以你为重,要照顾你。”

  “你照顾过我很多么?”李鸢挺认真地问向林以雄。

  林以雄被发难的有些尴尬,没说话。

  “我不是那个意思。”李鸢即刻道歉,站起身:“你们俩的事情我没意见,你们自决定就行,我去下厕所。”

  彭俊松今儿晚上在家,发了挺大一通的脾气。

  平素那么宽厚稳重一人,劈脸把彭小满骂了个狗血喷头,就因为彭小满不打一声招呼,就把他和葛秀银的结婚照从墙上摘了下来,着急忙慌、沙哑着嗓子问东西去哪儿了,他说丢掉。万年不骂人的人,真骂起来,戳心戳肺地狠,压根就不过脑子了。彭俊松颤颤巍巍指着彭小满说:你不懂哭我懂;你不懂难过我懂;你不记着你妈妈我记着!

  小满奶奶扬手就给了彭俊松一巴掌,我看你他娘的是要昏头!你听听你说的都是什么话!

  彭小满先是给骂蒙了,都还没来得及体味出他爸一时口不择言带来的伤害,就被奶奶脆响的一巴掌吓回了神。他赶忙站进二人中间展臂拦着,嘴上连连说:别打,别打,别打,我爸肺炎还没好,他脑子清楚,您不能打。

  彭俊松坐倒在沙发山抱着头;小满奶奶捂着脸哭泣。

  彭小满进房锁门,开着半扇窗,在阳台站了两小时。先是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砸,再是被徐徐风干,在两颊处凝出一道道灰白的迹子,和一团皴皱。委屈汹涌而来,最后消失得无踪无迹。

  因为彭小满不可能因为这事儿就去记恨他爸,所以他得自己悄悄发泄干净,不能日后表现出什么来,叫彭俊松看着愧疚。

  彭小满揉揉眼睛,搁心里漫想:刚才要是葛秀银还在,听彭俊松那么骂自己,铁定和他奶来场女子混合双打。

  “打不死他。”彭小满对着窗外夜色,做了个恶狠狠地掐脖子的动作,吸气呼气,反复多次,最后还是猛地挡上眼睛,低下头去呜咽:“......靠。”

  李鸢给他打电话,彭小满没看就接了:“喂?”

  李鸢抹掉脸上的水,依靠在餐厅厕所的洗手池子边,乍然很愤慨,愤慨为什么每次给这小子打电话都能感觉到他在哭,故意的么?哪门哪派的苦肉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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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话。”彭小满折回房里,抽了两张纸巾堵鼻子下方,狠狠擤了擤,“不说话,我挂了啊,浪费什么,电话费。”

  “话话话。”李鸢叹口气儿:“你别挂。”

  “恭喜,少侠,当姥爷,啊。”彭小满委屈猛了,停下眼泪便生理性的抽抽起来,很有规律,完全停不下来。

  “客气客气,满月了请你吃喜糖。”李鸢轻轻贴着收音器问他:“你那什么动静?”

  “打,抽抽。”彭小满捶捶心口,企图物理控制,“哭完,打抽抽,小孩儿,哭完那种,打抽抽。”

  “你那叫,过度代谢二氧化碳。”

  彭小满想掐他痒痒肉:“你怎么什么,逼,你都能,装上呢?所以,我要怎么,才能,停下来啊?”

  “憋一会儿气试试。”

  彭小满不疑有他地闭气闭了十五秒,一张嘴,照抽抽不误,“滚,江湖,骗子。”

  李鸢觉得有他真好,总那么容易就让自己忍不住笑。

  “你这个点,不应该,在上,晚自习么?”彭小满仰躺进床里,撑着脑袋:“我天,抽的我,眼冒金星。”

  “逃了。”

  “靠,胆大,你还想,不想走——”

  差点儿就说,你还想不想走保送啦。

  “我想什么?”

  “我说,你不想,好了。”

  李鸢脑子一抽来了句“我不想好了,我想你了”,膈应的彭小满立马不抽抽了,翻身进被窝里笑得打颤。

  李鸢这才静下来问他:“你今天又是怎么了?”

  彭小满删繁就简给复述了一遍,摘去了彭俊松的那些口不择言,把故事变得就像手欠扔了他宝贝,活该被骂一顿还委屈的不行似的。他不是在害怕李鸢担心,而是在下意识维护彭俊松的形象,其实父亲也是个门面招牌,谁都不希望这个角色在外人眼里,存有瑕疵。

  关乎这点,李鸢和彭小满一定是共通的。

  “你呢,听着也老大不高兴的,又装什么深沉呢?”彭小满问李鸢。

  “我是——”

  “小鸢。”

  林以雄找来了厕所,李鸢的烟正青烟缕缕地捏在手上,给迎面抓了个现行。

  “等会儿打。”李鸢随手触掉挂机键,放手机进裤兜,站直,把燃着的烟按灭在洗手池子里。

  林以雄不是不知道,“少抽,年纪轻轻的,才多大啊?”

  “嗯,在戒。”

  “在戒还抽这么欢?我这老支气管炎还没唬住你是吧?”林以雄进隔间先上了个厕所,“要不戒,我看你还得三根儿一块儿抽是吧?”

  李鸢撑着洗手池,低了下头:“不是,就是突然有点不爽。”

  隔间里半天没动静。

  “爸?”

  “不爽我跟她领证。”

  “不爽我让你说的时候不说,你现在说。”

  林以雄提着裤腰从隔间出来,右手不是很方便,皮带尾老穿不进皮带头的眼儿里。李鸢看得难受,走过去低下头,找准了孔位,替他穿好。

  “也是到不说不行的时候了。”

  李鸢抬头盯了他两三秒,歪头笑笑:“你别告诉我仇阿姨她也怀孕了。”

  林以雄不说话了,沉默等于肯定,李鸢彻底服了。

  全世界他妈都在怀孕。

  比了拇指给他爸:“老当益壮,您够可以的。”

  林以雄低头抿着嘴。

  “我说。”李鸢深深蹙起眉:“您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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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虑好了么?我不是说你们俩领证,我说这孩子。仇阿姨也快四十了吧?能没风险么?你俩经济能力很好么?你身体条件很好么?生小孩儿随随便便么?不花钱花精力喝风就养的大么?”

  “生你的时候条件更次,不养把你慢慢养大了么。”林以雄说。

  李鸢生给气笑:“所以您还觉得挺心安理得?给不了小孩儿好的条件还是他们的错么?”

  “不是心安理得。”林以雄摇摇头:“是我和她,都想留着这个孩子。”

  “行,一疯疯一对儿。”

  林以雄蹙眉,口吻不悦:“我在好好跟你说,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夹枪带棒冷嘲热讽的?我难道没有我的难处么?你想到的东西我会想不到么?”

  李鸢点头闭上嘴,腮角正一突一跳。

  “我和她都年纪不小了,领证也就是搭伙过日子的事儿了,有个小孩儿,至少以后退休了干不动了,还能留身边防个老。”林以雄叹口气儿,“小仇家蓉蓉是女孩儿,以后长大成人自然也要嫁人。我们俩就在家守着个孤零零的空房子么?”

  李鸢刚想张口说什么。

  “你想走,我倚靠不上,也留不住。”

  也许是话到了份上,李鸢在林以雄眼里竟看到了一瞬沉痛的悲伤。但这也不能平息李鸢心中倏然涌生,令他头脑发蒙的释然和沮丧。眼眶一下滚热了,视界模糊,李鸢快速地背过了身,仰起了头。

  更多时候,李鸢的抗拒是一种耍无赖似的本能。林以雄被认定是怯懦无能不作为的一部分里,饱含着他对李鸢的包容、着紧、自由与迁就。李鸢正是因为有所察觉,才一直能和他相安无事地共处,把他放在心不起眼,很少打理,却很深很深的地方。

  不说爱,是因为关系不好,是因为难启齿,却并非没有。血浓于水,相依为命,这个事实早就客观存在。李鸢一直以为自己不管是姓李还是姓林,远走还是留驻,林以雄都会紧紧地抓着他不放,始终嬉皮笑脸地叫自己给他养老,叫自己别老向着李小杏,叫自己别忘了他永远是自己爸爸。

  结果李鸢今天才知道,林以雄比自己放弃得早多了。在自己千遍万遍漫想未来,因深深踟躇着要把林以雄置于什么样的位子,而无比愧疚而苦恼的时候,林以雄却已经早不忧心于这个问题了。

  我迁就你的自由,是绝对自由,再不干预。

  我为此早提前做了别的打算。

  你不必担心我拖累你了。

  你想去哪儿真的都可以了。

  高兴么?

  彭俊松在房外轻轻敲门,彭小满不应,在被窝里悄悄按掉了通话键,挂了李鸢匆忙间没挂上的电话。

  彭俊松拧开了门锁,屋里一片昏暗,床上隆起一个山脊。他走到床边坐下,弓腰凑近隆起处,珍而重之地低头致歉:“小满,对不起,爸爸对不起你。”拍了拍,一如平常的宽厚温柔,“爸爸和你道歉,原谅爸爸吧。”

  手心下的人一颤颤的,才听见有轻微的抽噎声从被窝里传出来。

  彭俊松心痛的难以言喻,以为是自己的错,俯身抱住了彭小满:“对不起小满,真对不起。”

  彭小满在被窝里咬紧了牙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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