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3.晚照_野红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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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3.晚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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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烟酒害人。老班七十啷当得了个冠心病,绞痛一发,马路上骑着电动就栽了个狠的,送医院一查,医生说:中老年常见病呗,忌了烟酒赶紧养着,建议搭个桥。

  班越赵嘉琪难得一个假,给搅得稀烂,一听天王老子送急诊了,吓得冒汗,急头白脸地就从国外往回赶。压着法规线,机场飙车到病房,见人病床上翘个二郎腿,抿个没点的烟,和临床一老头儿正聊得眉开眼笑呢。气的脑仁都疼。班越撂下外套,蹬一脚床腿:还过瘾呢?接着抽,回头我让嘉琪找人给你搭个长江大桥好不好?

  隔壁床老头次日出的院,临走悄悄还给护办撂话了,说麻烦你们多着紧我隔壁那床哦,我看那爷俩关系差,你们该拦就拦哦。

  老班桃李不说满天下吧,满华南了至少。恩师手术,消息一流动,该回的都回了。游凯风正巧在青弋,开他爸车去机场接的李鸢彭小满。电话里还揶揄呢,说:“李公馆大管家这位子我这辈子逃不掉了还,瞧你两个多大脸。”

  一别快八年,微信电话不少聊,面就见得少。

  游凯风本科毕业考了华东电影学院的戏剧表演的研究生,没能站上荧屏,选择站上了剧场舞台。演出机会其实没有想象中的多,多是拿着剧本抠台词簿里的字字句句,练功房里一遍遍温习走场。可但凡换上戏服,幕布一开,咔哒咔哒踩着节奏往顶光下一站,百骸里涌动的慨然都让他血液微沸。自己跟自己说:游凯风,没入错行,你就是爱这个。

  选择剧场舞台的人通常带股傲然的劲儿,还不自觉地变得自律非凡。游凯风不例外。他早功一日不落,并打入学起就严格管控入口三餐,也定时定量做有氧无氧,几年下来,身材好得几近男模,比一门心思扎实验里外表这东西纯属靠天收的李鸢看起来还好。彭小满机场大厅里惊得张大嘴,围着游凯风转了三圈:“是你么凯爷?!”

  游凯风比了个健美先生骚包姿势,抖动了下饱硕胸肌,笑得见牙不见眼,还是原先那个模样儿,张嘴咧咧:“是我啊小满君!是你那温柔多金又五好的凯爷!”

  “我把你发知乎里吧。”彭小满和他拥抱了一下,量了量他颇可观的肩宽,“逆袭是怎样一种体验。”

  “发吧给个链接我围观。”游凯风顺顺他后背,“你不是语文老师么,记住一定要翻出花来地夸我,点赞满一千了再暴露我微博账号。”

  李鸢立在背后,推着小行李箱,挑眉看着眼前还挺亲热的这两个:“一个敢捧一个敢答应。”

  “哟,兄dei。”游凯风松开彭小满,晃着脑袋满脸狡黠地蹭过去,左胳膊往李鸢脖子上一挂,出拳捶记他胸口:“修炼出来啦?我碰小满君你不他妈打我手啦?不乱吃飞醋啦?不巴巴跟着他两头跑他去哪儿你去哪儿啦?”

  说的这些,就好像还在昨天,就在一侧头的旁边。李鸢胳膊肘顶过去,歪头看他轮廓毕现的五官,嘴边笑意不减:“帅是帅的,但你的欠这么多年都还保持得很稳定。”

  “滚蛋。”

  一通傻乐。

  三个人直接就去了市三院。路上是末夏转秋的如织微雨,沿着滨江大道往南开,乌南江旧扑扑的,逶逶迤迤地跟在身旁游弋,因为是由远及近,鹭洲还小还远,像一块森森的叶状青斑。

  说还像十八那样口无遮拦胡天说地,不合情也不现实,的的确确实在交集变小间隙增大,的的确确都在变。

  “续铭不也在德国念么?”游凯风边开车边问。彭小满坐副驾,李鸢坐后座。“你俩商量好的是吧都去那儿?我反正是觉得德国没什么意思,待不住。”

  “凑巧,撞在一个地方了,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他在德国读的硕。”李鸢朝侧窗外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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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眼,“你是旅游我是读书,我也想早回。”

  “跟小满君黏糊才是你人生目标吧?”游凯风笑,“哎,老缑新女朋友看见了么?给你们发照片了?”

  “八卦你不要问他了,他这一年搞课题属于活着等于死了的状态,隐士,我白天想联系上他都困难。”彭小满手掌垫脑后:“我看了,挺漂亮的,说两人一个研导?”

  “那我就不知道了,就光点了个赞。”游凯风开了雨刷,变道,“我也不好问。”

  “别问。”李鸢转着中指上的铂金戒指,“不就那么回事儿么,有数。”

  “有数啊怎么没数啊,就是太有数了才挺……”游凯风瞭眼后视镜,乐:“哎你俩这么长长久久一谈快十年的,怎么还不结婚,都毕了几个业了?”

  彭小满给他逗笑了:“你话题转得也太快了。”

  “不是看你们也二十好大几了嘛!”

  “八十好大几法律也不允许。”李鸢问到关键:“你是想问我俩什么时候摊牌吧?”

  游凯风一拍大腿根:“考博人智商就是高啊。”

  “没定。”李鸢拍拍副驾的座椅,挺民主地问询了当事人:“这次吧要不?”

  游凯风怔愣着一呛一乐:“操,还带你们现商量的。”

  晚桥鹭高一掠而过,湿漉漉的水汽,虚化了轮廓。

  李鸢明年春要去德国交换两年,镀完最后一层金,回来才算利刃出鞘。彭小满汉语言研究生一毕业就留在利师大附中实习任教,目标明确:等李鸢回国,他去哪儿,自己去哪儿。没有怀疑审视,更没到椎心泣血万般不舍的地步,都觉得这就是人生必经的一步。小别这东西,咂么出来的滋味儿虽然杂糅,但够爱够不肯放,也就眨眼之间。

  李鸢学硕读三年,学业奖学金和国家奖学金都拿,彭小满比他次点儿,光光拿个学业奖学金。扣掉学费生活费,两人一年还能存出个两万块。两人共用一张建行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有余钱,就约定俗成地往里一划,攒起来。彭小满第一个月实习工资到账,还是往这张卡里转。李鸢后来一看总数目,发觉不小了,就说差不多可以去搞个汽车首付了。彭小满没同意,说别美了,继续搬砖,继续攒,等你从德国回来,我俩搞不好就能首付个小公寓了。我们自己的家。

  积蓄这词儿让他俩都受用无比,像树枝槎丫彼此共生的另一种说法。

  摊不摊牌,意义大,也不大。

  老班心说我得个病比他妈国家领导人还忙,一批一批的学生,一批一批的鲜花果篮舒化奶,这大排面。但老班自觉记忆力还行,谁谁来,都认识,都记得,那张张形貌始终就生根在记忆里。彭小满三人来的时候,他刚送走两个,正吊着瓶水,烟不点叼嘴里过干瘾。听敲门响,喊了句进。

  说不慨然是不可能的,尤其是坐起来仰头一怔,发觉原前稚涩的三棵小苗苗,现如今俨然青年才俊,长得这样挺拔,这样好。说不上来的滋味儿。

  闲聊了两句没太大碍的病情,絮叨了絮叨各自近况,老班倒上水,就故意给他们三个递烟。都摆手没要,五好青年。

  “现在知道不抽了?”老班把火机烟盒往枕头下一藏,揪着下巴上冒头的胡茬笑:“上学时候呢?动不动就逮到你两个。”

  “那时候没追求。”游凯风看了眼李鸢,“现在人要进步。”

  “现在长这么体面,什么时候进步地找个漂亮女朋友?”老班就往他们手里一人塞了个蛇果:“不吃就放坏了,带回家又搞不动,啃一个都。”

  游凯风“哎哟”一嗓抱起头:“怎么您跟我爸一样。”

  “你别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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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哟哎哟,该到了,你看着,就你工作稳定这近两年啊,你七大姑八大姨就跟雨后春笋似的冒出来给你做媒拉纤了。”老班抬下巴比比李鸢彭小满:“你两个呢,也别想跑。”

  彭小满挑眉,抬手蹭了下鼻子。

  “纳闷啊?”老班手垫在脑勺后头,看眼他俩指上的对戒,望着天花一叹:“国情不就是这样么,操心操一辈子,值不值都不一定,都没经验。”

  李鸢食指拇指并在一起碾了碾。

  “我讲呢,要讲就抓点紧,也都不小了,出国之前把以后大方向定一定。”

  李鸢点头:“是这么打算的。”

  “你这棋早走晚走都是要走的,晚了,你倒不如这会有这个冲劲儿了。”

  “……您当年被摊牌,没动?”彭小满忍不住问。

  “那你就天真了,我那时候火上来,抄着棍子没把他腿打断算我客气了。”老班开玩笑:“赶紧,先去买套意外保险,防着点。”

  “天咧,恶战。”彭小满皱眉,苦大仇深地望着李鸢,手拍他膝盖上:“要不咱俩去速成个擒拿手再出这个柜吧,你说我也不敢打你爸,他要真抡我,我最多也就是个擒拿了。”

  游凯风啃着蛇果捂着腮,老班仰床上乐够呛。

  老班周五的手术,李鸢彭小满打算等他做完了再走。小满奶奶在彭小满大三时就卖掉了青弋的老屋,搬去了云古和彭俊松同住,彭小满几乎与青弋不再有紧密直观的牵连了,但他还是要跟着李鸢一年一回,看看景,闻闻味,一看见乌南江,就觉得身心俱轻。林以雄早和仇静在滨江新区办了处新房产,筑家塘的老屋也没卖,搁着,日日夜夜盼市政回迁。一间一百万呐!

  李鸢回来,多数日子还住筑家塘,流水租户换了一批又一批,唯独彭小满从里巷一楼那那间租屋,睡到了他床边。家里书桌没扔,成摞的教辅还在,一切都是旧样。彭小满回回来,回回都要四处蹭一圈,狗崽子似的嗅嗅,再抱着李鸢嚎:宝儿好想跟你再读一遍高中啊操。彭小满现在喊李鸢基本有三种固定方式,开心了喊少侠,说正事儿喊全名,没别人瞎腻歪的时候,喊宝儿。

  李鸢还是那逼样,比起做梦更愿务实,劝他醒醒,说:与其想着跟我再念一遍高中,不如盼着跟我结婚。

  晚上拾掇床,翻出了鹭高校服,彭小满试了一下发觉自己身材丁点儿没变,穿李鸢八年前的衣服依然像套了个面口袋。搞得像个什么play一样,李鸢没忍住,推他到床上办了回事儿。登峰造极完,色即是空,仰床上正蓄锐呢,彭小满光着腿蹬了李鸢一脚:“你真要说啊?明天?”

  “说,忍不住了。”李鸢一根根吻着彭小满的手指头:“说完了你就进我家家谱了,我的人了,我在国外也放心了。”

  彭小满又蹬一脚:“滚走。”

  李鸢一翻身,把人压身下,低头凝睇他:“李小满不好么?”

  “我发现我这名字跟什么都OK的,都很朴实。”彭小满捋他头发,给他捋了个大光明,问:“跟我姓彭不好么宝儿?彭鸢……嗯……不太好听。”

  “我爸要打我你就带晓晓去玩儿,你别说话,也别拦,嗯?”李鸢咬住他作怪的手指头。

  彭小满抚他眉毛,“叔叔他要……拿枪呢?”

  “啧。”李鸢都不知道用什么姿势骂他好,气乐:“有没有点儿常识彭老师?枪是警械选配,我爸没有。不过……他好像有手铐和催泪喷射器。”

  “我靠催泪。”彭小满瞪眼,“那你还不如站着让他来一枪呢。”

  “你说一警察跟儿子动手,我还不好报警,都一个派出所的算谁的啊。”李鸢佯装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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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恼,头搭在彭小满肩上,长吁短叹:“出个柜跟拍警匪片似的,我还不定打得过他。”

  “没想好咱们就不出。”彭小满环抱他,脚跟搭他腰上,说是踩背,就是在踹,“真的,不说了,先瞒着。”

  “不好。”

  彭小满呼噜他脑袋,“你不能把它当成个任务。”

  “就是任务,就是我的任务。”李鸢抬头,“让你在我家人面前没一点儿负担,就是我的任务。”

  “你就是倔劲儿太重你知道吧。”

  “我就是太——”

  李鸢舔了下嘴巴,笑笑没说完。

  彭小满知道他想说什么,没听着,浑身不舒坦,于是掐脖子怒道:“说呀,你就是太!”

  李鸢摇头躺平,松开他,“不说,不想说了。”

  “你大爷的姓李的你怎么那么欠!”一个耸身,彭小满鲤鱼打挺,欺身压坐上李鸢,给人压得皱眉一“哎哟”,“快点!你就是太怎么!”

  李鸢负隅顽抗。彭小满俯身吻他脑门眉心鼻梁人中,黏糊糊哼哼:“说啊……”

  李鸢天字第一吃软不吃硬,手脚捆住他,叹气认怂:“我就是,太爱你了。”

  彭小满窝在他怀里傻乐,身心舒畅,齁倒了后槽牙。

  林晓意外地黏李鸢黏得要命,一见着他就跟着他屁股后头乱转。林晓一年级,长得漂亮,嘴又甜,一口一个“哥哥”喊得脆生生,让李鸢意外发现,自己不但是毛绒绒控彭小满控,还恐怕是个妹控。隔天中午去林以雄仇静家吃饭,林晓接的门铃,彭小满刚上二楼就听啪嗒啪嗒一阵响,抬头看,不丁点儿大的林晓踩着双塑料拖就来迎人了,看脸,分明就是个粉嘟嘟的小李鸢。“哥哥!哥哥!”萌得人肝颤的一嗓,任谁也罩不住。李鸢看她起势了,忙展臂蹲下,接住一头扎进自己怀里的小炮弹,单手就把人抱了起来。

  林晓叭叭叭叭叭,丝毫不乱地往李鸢脸上盖了一串儿公章。

  “娘耶。“彭小满啼笑皆非。

  李鸢抱着八爪鱼似的林晓上五楼,对着彭小满:“萝莉杀手了解一下,给不给你长脸?”

  “搞得我也想生女儿。”彭小满咂嘴,“我妥妥能二十四小时抱怀里不撒手。”

  “我附议。”李鸢顿了下脚步,“生一个像你的。”

  “像你的!”林晓跟着喊,眼睛露在李鸢肩上,冲着彭小满弯起。

  林以雄厨房里做饭,五星大厨范儿,弄得火光四溅的。仇静倒水洗水果,林晓从她小书房里搬来了两铁皮桶的糖果点心往李鸢彭小满怀里塞,彭小满朝她张个手,她就往他怀里扎。彭小满把她放到腿上,给她剥山核桃开心果,剥一粒往她嘴里送一粒,听她嘎巴嘎巴嚼,轻声问她还要吃什么,哥哥帮你弄。李鸢胳膊拄着下巴,看着他俩,也不知道心是为谁酥的。

  “熟了么?”李鸢钻进厨房,留仇静跟彭小满闲聊,“端出去啊?”

  林以雄套着个围裙,胖了不老少,中年男人一旦发福,那真是刹都刹不住。他摆手,指指碗橱上的白色小锅,“哎别忙端,还要回个锅,你先尝口那个糟八仙看怎么样,网上学的。”

  李鸢拿筷子夹了片汤水里浸着的猪肚,进嘴一嚼,点头:“不错。”

  “你仇阿姨做了好多辣酱,她不西南那边人嘛,你回头拿个罐儿,带走点。”林以雄颠锅,哗嚓哗嚓翻炒菜心,“特别香,你带点到国外,要吃不惯洋东西,就拿那个拌面条儿。”

  “那我给彭小满也装点儿。”李鸢又夹了块儿螺肉。

  “你装啊,你装一个大罐子回去,回去你再跟他分。”林以雄关火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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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盘,“小满他爱吃腊味么?家里还有什么腊鸡腿腊香肠,还有鸭脚包,你自己掏自己装。”

  “嗯。”

  林以雄笑:“小满这几年看着,也是个光吃不长的,瘦巴巴一小把。”

  “他就那样儿,也不指望他长了。”

  林以雄解围裙,挑眉笑:“还你指望?”

  “我指望。”李鸢点头,搁下筷子,走到龙头下洗了个手,“我喜欢他胖一点儿。”

  林以雄飞快一怔愣,偏过头看李鸢。

  李鸢背倚洗手池,盯窗外,窗外台上有花架,种着两盆半开的黄蕊小月季。

  “哎,烟抽没了,”林以雄折起围裙挂门后,拍拍李鸢肩:“跟我下去买一包吧,路上讲。”

  林以雄对此报以沉默,长达十五分钟。过会儿蹲在了小区花坛边,拆开新买的黄金叶,连抽了两根。李鸢也不多说,蹲他身边。

  “你……”林以雄掸烟灰,眯着眼又抿口深的,“你讲你两个,那个什么,谈、谈恋爱是吧?”

  李鸢点头,揪了根碧青的草茎,捏着尾端往手心上扫。

  “我的乖乖。”林以雄低头,掐指头一算:“高二高三,大学四年,研究生三年,你两个瞒我们瞒七八年咧?好家伙,你们真是能憋诶,你要不讲,十几二十年的,回头你不说我就根本不知道呢还。”

  李鸢把草茎打结,“越到后来您自己就会觉得奇怪。”

  “我早就觉得奇怪啊。”林以雄头朝那头咳了一声,啐了口痰,清了清嗓子,“奇怪多好的兄弟朋友,能缠这么紧,能让他这么一步不落地跟着你,你讲没点胡思乱想的,那哪可能?你老子我派出所就是看这些稀奇古怪事情过来的,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都见过,什么不懂点呢?“

  “不是他跟着我。”李鸢摇摇头,纠正林以雄的错误,“是我跟着他。”

  “嘁!”林以雄够不屑的,摇头蔑笑,“也是孬熊,没个出息。”

  李鸢被他逗笑。

  “你现在要是游手好闲的二流子,你跟我讲这个,就凭你跟个小男孩儿谈七八年恋爱不讲,我能把你腿打断。”林以雄在地上按熄烟蒂,把烟屁股丢进下水道里,“别怕啊,你让我打你,我一是岁数大了打不动了,二是我也不定能打过你。”

  “那未必。”

  “哟那来试试。”林以雄冲着李鸢撸袖子。

  “试试。”李鸢真作势要站起来。

  “哎去去去去,要打也不在外头打。”林以雄扽他胳膊,又沉默了会儿,才说:“我也不知道怎么讲,你老子我现在呢,心情很复杂,语文不行我又讲不上来。你讲难过吧,还好,也没到那地步,你讲高兴,那肯定不会高兴,那肯定不会比你带回来正正经经儿媳妇觉得舒坦。但怎么讲呢……啧。”

  林以雄挠头,挠完左边挠右边,“我觉得你确实很快乐。”

  李鸢抿住嘴,看地,一只蚂蚁四处爬。

  “真的,爸爸觉得你这几年都很快乐,整个人怎么讲……豁然,可是这个词?”

  “是,语法上没毛病。”

  “那图什么呢?”林以雄摆手,“其实也就……不图什么了。”

  你的优秀,给了我相信你一定会过得精彩的勇气。

  接不接受,是你留给做爸爸的我的任务了。

  林以雄床上翻三覆四打滚睡不着,这话是他凝练一晚上总结出来的。人在面前,表达不连贯,这会儿再叫发个微信过去把这话说了,他又不好意思开口了。倒想骂他你这个混账东西不学好了。老子儿子,就是这么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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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彭小满李鸢晚上的这场酣战,持续到夜半一点。彭小满被弄得像根地里晒得衰萎的小秧苗,软在李鸢怀里耷拉着脑袋,发际都被汗水浸湿了一片。李鸢驾着他冲澡,背他到床上,把魂儿飞了一半的蔫黄瓜儿丢进薄被子里,边角掖好,又像在包裹一块奇珍。彭小满说话都吊着口气在,“我爸明天来青弋,看老班。”

  李鸢灭了顶灯,拿手遮着彭小满的眼,去按开床头的阅读灯,“你跟叔叔说了,说老班做手术。”

  “嗯,他说正好课不紧,他能来看眼。”彭小满摸到他右手掌心那条疤,还是在,但平了不少。

  “你想干嘛?”李鸢很聪明,问他:“学我摊牌啊。”

  彭小满笑:“请老班帮个忙,他面子比我大多了。”

  “你也是够讨厌的。”李鸢鄙夷,“都毕业多少年了,七十的一老头马上要搭桥了,还得为你出柜的事儿做出头鸟,要不要脸?”

  “不要脸。”彭小满摇头,“要你进我家家谱。”

  “叔叔要打我呢?”

  “拦着,要打打死我好了,我生是李鸢人死是李鸢鬼,打你得先从我尸体上跨过去!”吊着嗓子,气若游丝地念了串土味台词,彭小满一脸扛着铁铳上中东战场的慷慨。

  “嘴给你扯烂。”在他嘴角拍了轻轻一下。

  彭小满伸手,李鸢就会意地抱起他,托着他后背和他接吻。其实一想到有两年分隔,就心里难受,就想说,什么妈了个逼学位不学位的,我舍不得只有怀里这个。是彭小满执意让他继续,让他往金字塔的顶峰站。要面包,要爱情,爱情既然满得往外溢,怎么弄都不少,那面包,自然也要多多益善。

  “等你回国。”彭小满彻底缺了氧,咚一声栽回枕头,闭上眼:“我俩差不多就能买房了,我们就养个——”

  李鸢钻进被窝,熄灯,“嗯?”

  小孩儿?

  “狗。”

  筑家塘夜阑人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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