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两个失败的人
快到中午的时候，莫少恩才醒。
全身的无力感让他连撇嘴都难受。
身体有了知觉，他才发现自己没抓着温七凉的手，温七凉哪去了？！
会不会被夫人杀掉？！
“温七凉！咳！”因为长时间的没说话，嗓子沙哑不已，刚喊了一声，就被自己呛到，他咽了口唾沫，扶着床头起身，又喊：“温七凉！温七凉！”
就这么一个十五平米的房间都没有温七凉的身影，她到底哪去了！
其实温七凉是睡在了沙发的后面，没错，地上。
听到有人喊，开始迷迷糊糊的，后来才惊醒地应了一声。
莫少恩这才松了口气。
胸口胀痛的又躺了回去。
“你跑沙发后面干什么？真是吓我一跳。”
温七凉盯着莫少恩苍白的脸，然后照了下镜子，发现自己也好不到哪去，才又坐回到莫少恩的旁边。
“我睡不着，后来我发现到沙发后面，空间越小反而越能睡着。”
莫少恩有些担心她，但又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她。
“这不刚睡了没三小时，你就把我叫醒了。”
“抱歉……”
温七凉耸拉着肩膀，脸上没有之前的那种自信，反而多了好几份哀愁。
“没事，睡着了也是做噩梦，无数的丧尸踏出了林子，咬住了我的喉咙，满地的残肢……醒了也好，这样就不用梦见恐怖的东西。”然后温七凉才发现莫少恩干裂的嘴唇，想起身给他倒杯水。
莫少恩却以为温七凉要出去，赶紧道：“你干什么去？别离开我身边，夫人还会杀你的！”
温七凉瞥了眼床上病弱的男人，自嘲地笑笑，“嗯……你说的没错，最毒妇人心，夫人真是个心狠手辣的人。”
“你不懂，你还未见识到她更阴狠的一面。”
后见温七凉是给自己倒水，莫少恩叹了口气。
他礼貌地道谢之后又说：“小时候，我很寂寞，夫人不允许我与同龄的孩子玩，每天的任务是斩杀十只丧尸，然后有一天我买了一只兔子，折耳的那种，我觉得我终于有了同伴，终于不那么寂寞的时候，夫人把那只兔子抱走了。”
温七凉刚要说什么，莫少恩就伸手制止了她，继续道：“我原以为夫人不过是杀了或放了，或给别人，但是当天晚上我吃饭的时候，餐桌上放上了一盘兔肉，形状完好，就是去了毛清蒸而已，连耳朵的折痕都还在。当天晚上我就吐了，还烧得昏天黑地，我以为我会死，我希望我死去，我觉得我对不起那只兔子。”
温七凉听着，感觉连早上喝的粥都要呕出来。
她咽了又咽，而后猛地起身，让旁边的餐车上的东西都哗啦啦地散了一地。
“她不是人！”温七凉大喊！
“这个世界为什么会存在这样的女人！我觉得她比丧尸都可怕！”
莫少恩已经能沉静地讲述这段事实，但他的心仍在滴血。
伤口被掩盖多久，但扒开来都会痛。
“所以，听完我的遭遇之后，你再考虑要不要轻举妄动，要不要把事情想的那么简单。”
温七凉勾勾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我还是那么蠢，自以为自己长了记性，却没想到我与之前还是一个样子。”
莫少恩疑惑地看着她。
温七凉是想说，自己与那时，看着销售女孩被诬陷的人，没有一丁点改变。
她仍是什么都做不了。
“既然什么都做不了，还让我拥有这琴盒干什么？老天真可笑。”
“我是个失败的人，生前是，重生还是。”
“我不是个拿枪的料。”
“我也不适合当英雄。”
莫少恩看着温七凉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喃喃自语。
其实他理解她，因为他也曾经有过这样的感受。
“温七凉，你过来。”
“啊？”
“啊什么？过来呀。”
她挪蹭了下，坐到床边，“你要干什么？我想静静。”
话刚说完，她整个人都被熏香淹没了呼吸，夹杂着少许消毒水味儿，她被一个重伤的瘦弱的人圈在了怀里。
“小时候我这样子，其实不想静静，我想要个拥抱，别误会，我没有占你便宜的意思，现在咱们两个算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你只有我，我也只有你，就当作是两个失败者惺惺相惜吧。”
温七凉挣扎了一下，又怕碰到他伤口。
不对，感觉不对！
莫少恩没有理解她！
“你有被救过的那种奇异感觉吗？”
莫少恩没说话。
温七凉便在他耳边大喊起来，“就是两个人一起，本来不熟的！然后只有我一个人出来！不熟的！那个人却舍命救了我！你懂那种感觉吗！”
莫少恩感觉耳朵“嗡嗡”作响，他有一瞬间的耳鸣。
“是我不正常，还是你们不正常？！末世啊！现在是末世啊！是所有人类将面临的灾难！为什么你们还要制造丧尸？还要豢养丧尸？！”
温七凉从林子里逃出后，又经历了与夫人的对决，就更加不明白。
哪个末世不是一起大逃亡！
逃离丧尸、逃离死亡！
暴露人性也无所谓，哪怕是有人为了从丧尸嘴下逃生而陷害温七凉，也无所谓！
但是现在！这种全身掉进冰窟窿里，拉着你的人还要把你投放进另一个冰窟窿里的感觉，让她痛恨！
莫少恩按了她的后背一下，随后轻轻地拍着。
“我只能跟你说，我也不想，但我没有能力去阻止。”
然后温七凉突然支起身子，她与莫少恩面对这面。
“我想离开这里，莫少恩，你要一起走吗？”
“离开？”
“对，你也说了，夫人还会杀我的，我不能呆在这里等死！”
莫少恩松开了温七凉，改为倚着身后的床板，“出了这里你又要去哪？”
“去哪都行！十大家族的人不是都想要琴盒吗！”
莫少恩笑了，觉得她的想法还是太过幼稚。
“十大家族的人都不怎么样，你出了这里，去到别家，难保不会遇到相同的事，起码莫家还有我，我活你就活，其他家族还有谁？”
温七凉想了下，莫少恩本以为她想明白了，喝了口水后，就见温七凉猛拍一下桌子，重新站起来。
“那我就做到，不被任何一个家族控制！我要成立我自己的家族！”
“温七凉……”
“总之我不能呆在莫家！”
莫少恩还未说话，温七凉又道：“你不想我逃走，是在惦记琴盒？可是你真觉得我有用吗？能开出什么，连我自己都不能控制，你真的觉得这样的我，能帮到你吗？”
“只要你听我的，我们未来会好起来。”
“很好，你没否认你惦记琴盒。”
莫少恩点头，“我从未否认过，这你一开始就知道。”
“我以为经过了树林的事，我们之间并不存在利用关系。”
莫少恩沉默了。
他的理智告诉他，他救温七凉也好，护着温七凉也罢，都是为了一个能用的活琴盒，活的！而不是躺在那里徒有第一位置的死木头。
但是内心里总有那么一团奇怪的情愫。
真的只是利用吗？
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莫少恩，我一定会逃走的。”
“我把丑话说在前面，只要你离开我，夫人一定会杀掉你。即使这样，你还想逃走吗？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温七凉想了下，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要逃走。”
莫少恩喘了口气，他真的太累了。
“那你自己看着办吧，想和你一起共存亡的我，真是傻透了。”
言语中，温七凉听到了失望。
这下，温七凉又舍不得了，“那你可以跟我一起逃走！莫家也不适合你！带给你的也只有痛苦！”
“但我在莫家，能活着。”
“活着吧，你想当傀儡，但我不想当傀儡的傀儡！”
这句话戳到莫少恩的痛处，他眉头微皱，伤口因为生气而又泛起了疼痛。
莫少恩压下一口气，重新躺好，道：“我要休息了。”
“莫少恩......”
莫少恩没理，温七凉便坐在沙发上。
其实莫少恩没睡，他瞪了很久，等到足以确定温七凉不会出去，他才安心地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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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身的无力感让他连撇嘴都难受。
身体有了知觉，他才发现自己没抓着温七凉的手，温七凉哪去了？！
会不会被夫人杀掉？！
“温七凉！咳！”因为长时间的没说话，嗓子沙哑不已，刚喊了一声，就被自己呛到，他咽了口唾沫，扶着床头起身，又喊：“温七凉！温七凉！”
就这么一个十五平米的房间都没有温七凉的身影，她到底哪去了！
其实温七凉是睡在了沙发的后面，没错，地上。
听到有人喊，开始迷迷糊糊的，后来才惊醒地应了一声。
莫少恩这才松了口气。
胸口胀痛的又躺了回去。
“你跑沙发后面干什么？真是吓我一跳。”
温七凉盯着莫少恩苍白的脸，然后照了下镜子，发现自己也好不到哪去，才又坐回到莫少恩的旁边。
“我睡不着，后来我发现到沙发后面，空间越小反而越能睡着。”
莫少恩有些担心她，但又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她。
“这不刚睡了没三小时，你就把我叫醒了。”
“抱歉……”
温七凉耸拉着肩膀，脸上没有之前的那种自信，反而多了好几份哀愁。
“没事，睡着了也是做噩梦，无数的丧尸踏出了林子，咬住了我的喉咙，满地的残肢……醒了也好，这样就不用梦见恐怖的东西。”然后温七凉才发现莫少恩干裂的嘴唇，想起身给他倒杯水。
莫少恩却以为温七凉要出去，赶紧道：“你干什么去？别离开我身边，夫人还会杀你的！”
温七凉瞥了眼床上病弱的男人，自嘲地笑笑，“嗯……你说的没错，最毒妇人心，夫人真是个心狠手辣的人。”
“你不懂，你还未见识到她更阴狠的一面。”
后见温七凉是给自己倒水，莫少恩叹了口气。
他礼貌地道谢之后又说：“小时候，我很寂寞，夫人不允许我与同龄的孩子玩，每天的任务是斩杀十只丧尸，然后有一天我买了一只兔子，折耳的那种，我觉得我终于有了同伴，终于不那么寂寞的时候，夫人把那只兔子抱走了。”
温七凉刚要说什么，莫少恩就伸手制止了她，继续道：“我原以为夫人不过是杀了或放了，或给别人，但是当天晚上我吃饭的时候，餐桌上放上了一盘兔肉，形状完好，就是去了毛清蒸而已，连耳朵的折痕都还在。当天晚上我就吐了，还烧得昏天黑地，我以为我会死，我希望我死去，我觉得我对不起那只兔子。”
温七凉听着，感觉连早上喝的粥都要呕出来。
她咽了又咽，而后猛地起身，让旁边的餐车上的东西都哗啦啦地散了一地。
“她不是人！”温七凉大喊！
“这个世界为什么会存在这样的女人！我觉得她比丧尸都可怕！”
莫少恩已经能沉静地讲述这段事实，但他的心仍在滴血。
伤口被掩盖多久，但扒开来都会痛。
“所以，听完我的遭遇之后，你再考虑要不要轻举妄动，要不要把事情想的那么简单。”
温七凉勾勾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我还是那么蠢，自以为自己长了记性，却没想到我与之前还是一个样子。”
莫少恩疑惑地看着她。
温七凉是想说，自己与那时，看着销售女孩被诬陷的人，没有一丁点改变。
她仍是什么都做不了。
“既然什么都做不了，还让我拥有这琴盒干什么？老天真可笑。”
“我是个失败的人，生前是，重生还是。”
“我不是个拿枪的料。”
“我也不适合当英雄。”
莫少恩看着温七凉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喃喃自语。
其实他理解她，因为他也曾经有过这样的感受。
“温七凉，你过来。”
“啊？”
“啊什么？过来呀。”
她挪蹭了下，坐到床边，“你要干什么？我想静静。”
话刚说完，她整个人都被熏香淹没了呼吸，夹杂着少许消毒水味儿，她被一个重伤的瘦弱的人圈在了怀里。
“小时候我这样子，其实不想静静，我想要个拥抱，别误会，我没有占你便宜的意思，现在咱们两个算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你只有我，我也只有你，就当作是两个失败者惺惺相惜吧。”
温七凉挣扎了一下，又怕碰到他伤口。
不对，感觉不对！
莫少恩没有理解她！
“你有被救过的那种奇异感觉吗？”
莫少恩没说话。
温七凉便在他耳边大喊起来，“就是两个人一起，本来不熟的！然后只有我一个人出来！不熟的！那个人却舍命救了我！你懂那种感觉吗！”
莫少恩感觉耳朵“嗡嗡”作响，他有一瞬间的耳鸣。
“是我不正常，还是你们不正常？！末世啊！现在是末世啊！是所有人类将面临的灾难！为什么你们还要制造丧尸？还要豢养丧尸？！”
温七凉从林子里逃出后，又经历了与夫人的对决，就更加不明白。
哪个末世不是一起大逃亡！
逃离丧尸、逃离死亡！
暴露人性也无所谓，哪怕是有人为了从丧尸嘴下逃生而陷害温七凉，也无所谓！
但是现在！这种全身掉进冰窟窿里，拉着你的人还要把你投放进另一个冰窟窿里的感觉，让她痛恨！
莫少恩按了她的后背一下，随后轻轻地拍着。
“我只能跟你说，我也不想，但我没有能力去阻止。”
然后温七凉突然支起身子，她与莫少恩面对这面。
“我想离开这里，莫少恩，你要一起走吗？”
“离开？”
“对，你也说了，夫人还会杀我的，我不能呆在这里等死！”
莫少恩松开了温七凉，改为倚着身后的床板，“出了这里你又要去哪？”
“去哪都行！十大家族的人不是都想要琴盒吗！”
莫少恩笑了，觉得她的想法还是太过幼稚。
“十大家族的人都不怎么样，你出了这里，去到别家，难保不会遇到相同的事，起码莫家还有我，我活你就活，其他家族还有谁？”
温七凉想了下，莫少恩本以为她想明白了，喝了口水后，就见温七凉猛拍一下桌子，重新站起来。
“那我就做到，不被任何一个家族控制！我要成立我自己的家族！”
“温七凉……”
“总之我不能呆在莫家！”
莫少恩还未说话，温七凉又道：“你不想我逃走，是在惦记琴盒？可是你真觉得我有用吗？能开出什么，连我自己都不能控制，你真的觉得这样的我，能帮到你吗？”
“只要你听我的，我们未来会好起来。”
“很好，你没否认你惦记琴盒。”
莫少恩点头，“我从未否认过，这你一开始就知道。”
“我以为经过了树林的事，我们之间并不存在利用关系。”
莫少恩沉默了。
他的理智告诉他，他救温七凉也好，护着温七凉也罢，都是为了一个能用的活琴盒，活的！而不是躺在那里徒有第一位置的死木头。
但是内心里总有那么一团奇怪的情愫。
真的只是利用吗？
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莫少恩，我一定会逃走的。”
“我把丑话说在前面，只要你离开我，夫人一定会杀掉你。即使这样，你还想逃走吗？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温七凉想了下，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要逃走。”
莫少恩喘了口气，他真的太累了。
“那你自己看着办吧，想和你一起共存亡的我，真是傻透了。”
言语中，温七凉听到了失望。
这下，温七凉又舍不得了，“那你可以跟我一起逃走！莫家也不适合你！带给你的也只有痛苦！”
“但我在莫家，能活着。”
“活着吧，你想当傀儡，但我不想当傀儡的傀儡！”
这句话戳到莫少恩的痛处，他眉头微皱，伤口因为生气而又泛起了疼痛。
莫少恩压下一口气，重新躺好，道：“我要休息了。”
“莫少恩......”
莫少恩没理，温七凉便坐在沙发上。
其实莫少恩没睡，他瞪了很久，等到足以确定温七凉不会出去，他才安心地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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