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莲生我认得你
这是一个很老的老人了，老到头发已经掉光了，牙齿也近乎没有了，身上裹着一件破旧的僧破，枯瘦到几乎只剩下骨头的手臂裸露在外，深陷的两个眼窝仿佛已经是瞎子了一般。
不过尽管这名老僧外貌看着如此吓人，但是身上却平白透露出了几许慈悲温暖之意。
宁缺一下子把背上的石头丢下，随后拿出那张金属重弓，大有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给枯瘦老僧来上一箭的趋势。
“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箭指老人，宁缺无比迅速地抛出了两个简单却很重要的问题。
一处废弃了数十年的“荒郊野外”，无声地出现了一名枯瘦老僧，这是一件无比诡异的事情，所以宁缺心中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同样的，莫山山空着的左手同样抬了起来，木讷的眼神变得无比专注，紧张地盯着那边的白骨小山之中的那名老僧。
叶红鱼手中的剑亦是出鞘半分，显然这名道痴同样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不过，老僧并没有立刻回答宁缺的话，而是目光有些复杂地望着被莫山山扶着的诸葛明，因为他在这名少年的身上感到了一名友人的气息，而且还是那般地浓郁，仿佛是那名友人降临了一般。
好久之后，老僧的目光才从诸葛明身上移开，看向了莫山山、宁缺和叶红鱼等三人，穿腹而过的铁链由于他的动作叮叮作响，回荡在这满是白骨的房间之中。
“问我是谁啊？”
老僧的目光陡然出现了几分追忆，一声轻叹之后，才沉声道：
“自缚之人，是为赎罪尔。”
“人之一生啊，千般万般错！当年一念之差已成大祸，乃自缚于此，盼以赎罪一二。”
尽管老僧的动作很轻，但是那穿腹而过的铁链显然依旧会给老僧带来极大的痛苦，不过虽然不时面露痛苦之色，但是老人深陷的眼窝以及他的声音皆是那般慈悲温暖，直让听到的人都是不禁心有无限好感。
不过没人注意到的是随着老僧的动作，那穿腹而过的铁链之上一处极其细微的裂缝在逐渐变大。
“何罪？”
“杀生之罪！成山白骨皆负于我身。”
老僧目光悠远，沉默一会儿继续说道：
“二十初入佛门，乃成佛子，以慈悲普世，却成这遍地白骨，可叹呐！”
听到这里，宁缺等三人似乎明白了，按老僧所说，此地成山白骨乃是他之罪，可是这一路走来的所见所闻，这些本应该是自家小师叔的剑下亡魂啊！
环视一周之后，老人的目光再次回到了被莫山山扶着的诸葛明身上，一刻也不愿意移开。
宁缺手中的箭一直没有放下，箭头的寒光很是耀眼：
“你还没说你到底是谁呢？”
老僧闻言，干枯的老脸上挤出一丝长辈般的微笑，语气慈爱地说道：
“我是谁啊？”
悠悠的长叹回荡在寂静的房间之中，老僧垂下的枯枝般的手臂十分缓慢地举起，近乎只剩下骨头的十指轻动结了一个印，幽暗的房间之中凭空生起了两朵慈悲有若昊天降下的白莲花，而老僧原本枯瘦到只剩下骨头的躯体表面泛起温润的光泽，整个人仿佛重新过来了一般。
手中拉弓的宁缺感叹于老僧此时所展现的那高深到诡秘难测的境界，而莫山山和叶红鱼两女则是两眼呆滞地望着那两道白莲花，嘴中轻轻念叨：
“西方有莲翩然坠落于世间，自生三十二瓣，瓣瓣不同，各为世界。”
......
作为修行界白痴的宁缺自然不知道这短短一句话所不代表的真正含义，下意识地望向了身旁的莫山山。
“你是莲生神座！！”
没有等莫山山说话，便听身后一直谨慎的叶红鱼语气无比激动地惊呼道，狼狈的小脸上满是狂热和喜悦。
一直安静呆在最后面的叶红鱼首次上前，直接双膝跪倒，以额触地，极为恭敬地向那名枯瘦到只剩下白骨的老僧叩首行礼。
而一直淡雅的莫山山此时的小脸上同样出现了几分火热，看其样子若不是需要扶着诸葛明的话，恐怕也会如叶红鱼一般向着老僧叩首行礼吧，不过也是十分尊敬地冲着这名莲生神座躬身行了一礼。
唯有宁缺无动于衷，手中的金属重弓依旧指着这名叫做莲生的老僧。
看着那支依旧指着自己的箭，老僧脸上温和的神情不减，语气柔和地说道：
“你似乎不知道我？”
宁缺神情不动，不冷不热地说道：
“我应该知道你？”
宁缺十分不客气的话语在房间之中每个人的耳边响起，叶红鱼眼中寒光绽放，莫山山有些无措地望向了宁缺，唯有那名老僧一声轻叹之后，道：
“说起来有些可笑，但是我想不过区区十数年，我的名字还不应该消失在时间长河里吧。”
不过，也许是老僧的话起作用了，亦或者其他，宁缺指着老僧的箭还是轻轻放下了。
“我这一生扮演了太多的角色，经历过太多的事情，甚至曾经差点做了魔宗大祭者，但细想来最值得骄傲的还是曾经拥有像柯浩然这样的一个挚友。”
说到这里，老僧又是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才轻轻叹道：
“可惜后来他入魔了！”
“莲生三十二！”
老僧悠悠的轻叹还未落下，一道骤然而起的喝声响起。
与此同时，一直被莫山山扶着的“木偶人”诸葛明醒了，一双皎白的眼珠静静地看着那边的叫做莲生的老僧。
“莲生三十二。”
如果说先前宁缺只是不敬的话，诸葛明此时就是彻底没有把这名莲生神座放在眼里了，仿佛在叫一名晚生后辈的声音回荡在每个人的耳边、心中。
老僧亦是微微一愣，才笑着对诸葛明说道：
“这位小友....”
可是还没等他把话说话，只见诸葛明皎白的眼珠之中凶光闪烁，再次毫不客气地喝道：
“莲生老儿，我认得你。”
莲生制止了想要拔剑的叶红鱼，继续微笑着看着诸葛明，准备说些什么，可是诸葛明再次打断了他。
“我认得你，我认得那一年烂柯盂兰节那张苍白脸庞上的笑容；
我认得得你，我认得那一年烂柯盂兰节缓缓倒下的那名只会跳舞的女子；
我认得你，我认得那一年骑着毛驴去烂柯的那名青衫书生；
我认得你，我认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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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尽管这名老僧外貌看着如此吓人，但是身上却平白透露出了几许慈悲温暖之意。
宁缺一下子把背上的石头丢下，随后拿出那张金属重弓，大有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给枯瘦老僧来上一箭的趋势。
“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箭指老人，宁缺无比迅速地抛出了两个简单却很重要的问题。
一处废弃了数十年的“荒郊野外”，无声地出现了一名枯瘦老僧，这是一件无比诡异的事情，所以宁缺心中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同样的，莫山山空着的左手同样抬了起来，木讷的眼神变得无比专注，紧张地盯着那边的白骨小山之中的那名老僧。
叶红鱼手中的剑亦是出鞘半分，显然这名道痴同样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不过，老僧并没有立刻回答宁缺的话，而是目光有些复杂地望着被莫山山扶着的诸葛明，因为他在这名少年的身上感到了一名友人的气息，而且还是那般地浓郁，仿佛是那名友人降临了一般。
好久之后，老僧的目光才从诸葛明身上移开，看向了莫山山、宁缺和叶红鱼等三人，穿腹而过的铁链由于他的动作叮叮作响，回荡在这满是白骨的房间之中。
“问我是谁啊？”
老僧的目光陡然出现了几分追忆，一声轻叹之后，才沉声道：
“自缚之人，是为赎罪尔。”
“人之一生啊，千般万般错！当年一念之差已成大祸，乃自缚于此，盼以赎罪一二。”
尽管老僧的动作很轻，但是那穿腹而过的铁链显然依旧会给老僧带来极大的痛苦，不过虽然不时面露痛苦之色，但是老人深陷的眼窝以及他的声音皆是那般慈悲温暖，直让听到的人都是不禁心有无限好感。
不过没人注意到的是随着老僧的动作，那穿腹而过的铁链之上一处极其细微的裂缝在逐渐变大。
“何罪？”
“杀生之罪！成山白骨皆负于我身。”
老僧目光悠远，沉默一会儿继续说道：
“二十初入佛门，乃成佛子，以慈悲普世，却成这遍地白骨，可叹呐！”
听到这里，宁缺等三人似乎明白了，按老僧所说，此地成山白骨乃是他之罪，可是这一路走来的所见所闻，这些本应该是自家小师叔的剑下亡魂啊！
环视一周之后，老人的目光再次回到了被莫山山扶着的诸葛明身上，一刻也不愿意移开。
宁缺手中的箭一直没有放下，箭头的寒光很是耀眼：
“你还没说你到底是谁呢？”
老僧闻言，干枯的老脸上挤出一丝长辈般的微笑，语气慈爱地说道：
“我是谁啊？”
悠悠的长叹回荡在寂静的房间之中，老僧垂下的枯枝般的手臂十分缓慢地举起，近乎只剩下骨头的十指轻动结了一个印，幽暗的房间之中凭空生起了两朵慈悲有若昊天降下的白莲花，而老僧原本枯瘦到只剩下骨头的躯体表面泛起温润的光泽，整个人仿佛重新过来了一般。
手中拉弓的宁缺感叹于老僧此时所展现的那高深到诡秘难测的境界，而莫山山和叶红鱼两女则是两眼呆滞地望着那两道白莲花，嘴中轻轻念叨：
“西方有莲翩然坠落于世间，自生三十二瓣，瓣瓣不同，各为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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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修行界白痴的宁缺自然不知道这短短一句话所不代表的真正含义，下意识地望向了身旁的莫山山。
“你是莲生神座！！”
没有等莫山山说话，便听身后一直谨慎的叶红鱼语气无比激动地惊呼道，狼狈的小脸上满是狂热和喜悦。
一直安静呆在最后面的叶红鱼首次上前，直接双膝跪倒，以额触地，极为恭敬地向那名枯瘦到只剩下白骨的老僧叩首行礼。
而一直淡雅的莫山山此时的小脸上同样出现了几分火热，看其样子若不是需要扶着诸葛明的话，恐怕也会如叶红鱼一般向着老僧叩首行礼吧，不过也是十分尊敬地冲着这名莲生神座躬身行了一礼。
唯有宁缺无动于衷，手中的金属重弓依旧指着这名叫做莲生的老僧。
看着那支依旧指着自己的箭，老僧脸上温和的神情不减，语气柔和地说道：
“你似乎不知道我？”
宁缺神情不动，不冷不热地说道：
“我应该知道你？”
宁缺十分不客气的话语在房间之中每个人的耳边响起，叶红鱼眼中寒光绽放，莫山山有些无措地望向了宁缺，唯有那名老僧一声轻叹之后，道：
“说起来有些可笑，但是我想不过区区十数年，我的名字还不应该消失在时间长河里吧。”
不过，也许是老僧的话起作用了，亦或者其他，宁缺指着老僧的箭还是轻轻放下了。
“我这一生扮演了太多的角色，经历过太多的事情，甚至曾经差点做了魔宗大祭者，但细想来最值得骄傲的还是曾经拥有像柯浩然这样的一个挚友。”
说到这里，老僧又是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才轻轻叹道：
“可惜后来他入魔了！”
“莲生三十二！”
老僧悠悠的轻叹还未落下，一道骤然而起的喝声响起。
与此同时，一直被莫山山扶着的“木偶人”诸葛明醒了，一双皎白的眼珠静静地看着那边的叫做莲生的老僧。
“莲生三十二。”
如果说先前宁缺只是不敬的话，诸葛明此时就是彻底没有把这名莲生神座放在眼里了，仿佛在叫一名晚生后辈的声音回荡在每个人的耳边、心中。
老僧亦是微微一愣，才笑着对诸葛明说道：
“这位小友....”
可是还没等他把话说话，只见诸葛明皎白的眼珠之中凶光闪烁，再次毫不客气地喝道：
“莲生老儿，我认得你。”
莲生制止了想要拔剑的叶红鱼，继续微笑着看着诸葛明，准备说些什么，可是诸葛明再次打断了他。
“我认得你，我认得那一年烂柯盂兰节那张苍白脸庞上的笑容；
我认得得你，我认得那一年烂柯盂兰节缓缓倒下的那名只会跳舞的女子；
我认得你，我认得那一年骑着毛驴去烂柯的那名青衫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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