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酸甜苦辣都是乐 小心谨慎忘不得_走进俄罗斯的中国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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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酸甜苦辣都是乐 小心谨慎忘不得

  我的隔壁房间住着在市场摆摊修鞋的一对夫妻,两个人都30多岁,正当壮年。他们很能吃苦耐劳,五冬六夏蹲在市场修鞋,不怕烈日当头,不惧寒风刺骨。他们收的服务费比同行乌兰乌德人的便宜很多,颇受人们的欢迎。越南楼的人喜欢直呼他们的姓,男的小高,女的小李,小高小李既实在又热情,乐于助人。他们给中国人干活总是不想收钱,但谁也不想让他们白干,他们就只好收个工本费。

  他们的房间里不像我们要放很多货,所以地方宽敞,自然成了大家的娱乐室。吃完晚饭,寻求消遣的人们就不由自主地溜达到那儿去了。人们在那里谈天说地、广而告之。那里每天都发表很多新闻,传出很多笑话。听,那里的故事又开讲了。小李说:“有的吉尔吉斯人可精了,来取鞋时说要穿上试试,我不但把修好的鞋给他,还递给他个小板凳儿。结果,人家穿上鞋站起来说声‘斯巴细巴(谢谢)’,我还等着收钱呢,人家却大步流星地走了。打那以后,我们也长心眼了,让他先交钱,然后再给他鞋看。今天一个大个儿吉尔吉斯人就是这样,他先把钱给我了,我才把鞋递过去,他拿着鞋看了看,问我可以穿了吗?我想说这才可以呢,可是这五个字我就会说可以俩字,没关系,我就说这才‘谋师那(可以)’呢。”一句这才谋师那呢,把在场的人都逗乐了。于是,人们陆续打开了话匣子。

  大个儿刘老乐先开了腔,不过他今天说的不是笑话而是气话:“我们那块儿的货没法卖了。”

  王孟香性急,她赶紧问道:“咋的?让警察盯上了?”

  刘老乐摇摇头没作回答。王孟香又问:“那是为啥?你那块儿可是好地场,挨着主道,买货的都从你们那儿路过,我们还巴不得有那个好地场呢。”

  刘老乐看看她说:“王姐,你是不知道哇,我眼前几个摊的主,眼睛睁得圆圆的,专看谁家的货好卖。如果你上的货好使,马上就都跟上了,搅得货价很快就降下来。你不卖他卖,他不卖还有卖的,互相压价抢着卖。”

  王孟香说:“你不好也低价卖吗?”

  刘老乐说:“那哪行呢,我头前儿上的货价位高,人家后上的货比我的便宜,人家低价买低价卖,我要是卖低价就不挣钱了。更可气的是买货的明明是奔我的摊来了,却硬被别人给叫过去了,还眼气我说卖,只要挣钱就卖!我们那儿都成了贱货区了。有人不但跟货还念闲杂呢,说什么有能耐你卖品牌,做独家代理,谁也跟不着。”

  看到刘老乐郁闷的样子,王孟香想劝他几句,就说:“其实跟货也没啥,我和郑姐有时也互相跟货,我们各卖各的,谁也没碍着谁。”

  刘老乐又说:“你们是只跟货不降价吧?”

  王孟香说:“当然了,我们都卖一样价,低价卖不挣钱,那不是白忙活吗?”

  听到这里,周志波有所感悟,他说:“要不是为了赚钱,我们这些人也走不到一起来,哪有舌头不碰牙的,忍一忍算了。其实哪儿都一样,我们那儿也有烦心的事。挨着我卖货的那位,平时有事儿麻烦我行,反过来就不行了。我不是没雇‘帮忙干’吗,有时我自己说不明白,她的‘帮忙干’就帮我说两句,那位就不愿意了,动不动就给我脸子看,说什么她花钱雇人我跟着借光。更可气的是,她没事儿找事儿跟我作对,有人跟她的货她就拿我出气,硬说是我泄露了她的商业机密,还骂骂叽叽的,说什么让我瞎眼,这辈子瞎下辈子瞎,省得看见她卖啥。她卖鞋我卖衣服,她的货我连看都不看一眼,你说我挨骂冤不冤?这要是你不气坏了?我就不生那个气,好男不跟女斗,骂呗,我权当没听着,骂累了她就不骂了。”

  这时,朱春花走进来说:“讲究谁呢这么热闹?”

  周志波说:“没讲究别人,今天是世界闹心日,讲讲自己的闹心事儿呗。”

  朱春花接着说:“家家都有难唱的曲儿,谁家还没点闹心的事儿?这不俺家牛二刚闹腾完。”

  刘老乐说:“老弟咋的了?”

  朱春花说:“今儿晚可能是酒喝多了,勾起那伤心的事,他说越想越憋气,要跳楼。我说你死也得死个明白,你得告诉我为什么跳楼,我好给儿子个交待。他问我去年咱家被骗了10000块钱就算拉倒了?我说那哪能拉倒呢,咱得要钱哪。他说找不着人上哪要去,我死了得了。我说要不着钱你也不能死啊,咱可不能人财两空啊。他好像刚明白过来,他说对呀,我不能死得让他死,我杀他去,说着拿起菜刀就往外走,我费好大的劲才把他拽回来。我告诉他人家去日本了,你要杀他够不着。这回他乐了,告诉我咱一定要争口气,连小日本一块炸了,省得他老不服……就这样叨叨咕咕地睡着了。”

  忽然,从走廊里传来笑声。只听咚咚、咚咚的声音,站在门边的朱春花刚想出去看看,这屋的门已被推开。但不是人进来了,而是一根木棍伸了进来,人们的目光都集中在木棍上。紧接着拿棍子的人出现了,噢,是王玉书这个大活宝。她手持拖布把,头上戴着蒙古帽,一条白毛巾从耳朵两边耷拉下来,猫腰缩头,自伴着咚咚的节奏,鬼头鬼脑地走进屋来。有人看明白了说:“不好,鬼子进村了!”顿时,人们哄堂大笑。朋友们的笑声,给王玉书增添了激情,表演得更入戏了。她看看这个,瞅瞅那个,模仿着鬼子开始问话:“谁的八路的是?”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我们通通的不是。”又有人说:“我的爷爷八路的是。”王玉书说:“把你的八路爷爷的交出来。”那人说:“太君,我爷爷的交不出来了。”王玉书又问:“你的爷爷你的为什么交不出来?”那人又说:“因为我的爷爷的他在中国,而这的是乌兰乌德。”王玉书看他交不出爷爷,就冲他来劲了:“你的爷爷八路的是,你的家属的是,出来,前边的带路,找你的爷爷去。”那人并不推辞,站出来说:“太君,你的坐下歇会儿,我的下楼去给爷爷的打个电话,让他的自己来。”想想又改口说:“太君,我的爷爷护照的没有,还是我们的回去找吧。”说着拽起王玉书的左手就想往外走,王孟香猛地站起来,扯着王玉书的右手说:“太君你不能走哇!”此时的王玉书两只手被扯成八字形,她索性向左走两步,再向右走两步,带着两个人跳起了小步。刘老乐说:“好好跳,我给你们伴奏。”接着哼起了《好汉歌》:“嘿呀,依儿呀,唉嘿唉嘿依儿呀,路见不平一声吼哇,该出手时就出手哇,风风火火闯九州哇!”有人说:“王玉书真棒,再来一个!”那人见状,说要上厕所,做个鬼脸就出去了。

  王玉书坐下来,看我们乐得前仰后合的,感到很自豪。她又说:“我,越南楼的笑星,下边我给朋友们讲段笑话,希望你们想笑的要大笑,不想笑的要装笑,装得要像真事似的,让笑声震撼乌兰乌德像发生了地震一样。”

  王玉书说她讲的是身边的真人真事,先说咱们中国的男毛裤真缺德,上腰前头非得留个口子不可,王孟香就卖这货。乌兰乌德女人一见就笑,就是不愿意买,人家要那不开口的,说那是好的。急得王孟香想告诉她们开口没关系,如果不喜欢,回家可以把它缝上。但她说不好,脸憋得通红,最后冒出那么一句:“都吗拉抱搭(回家工作)”。边说边用手指着开口处。人家误解了她的意思,说:“当然床上工作要在家里,不过穿这个在床上工作不好使,我们工作时男人不穿毛裤。”王孟香被王玉书说得哭笑不得,就问王玉书说:“我卖毛裤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她说:“我不是正好赶上了吗?我抱起那些毛裤就跑,把你吓得直喊,问我干啥去,我说批发,我那儿有个批货的正找这货呢。”当时还把那女人造愣了。

  王孟香受到了王玉书的启发,此时也有了笑料。她说跑团那咱,为了应付警察查大税,团员们互相掩护。有一次我被查了,只好抱着货跟在警察后边,途中趁警察不注意我就把货包交给了中国人,然后空手跟去了。到了办公室警察问我:“你的货包呢?”我两手一摊说:“涅嘟(没有了)”。警察急了,问我:“没有哪去了?”我告诉他:“胡力干(坏蛋)”。我知道他不信,但他拿我没办法,气得冲我喊道:“衣计(出去)”!我转身就跑回市场。小李夸奖王孟香说:“王姐脑瓜真够用,以后我们也得学着点,省得光上当。”

  王孟香说:“你们爱听,我再来一段。”

  她说前些日子,不知啥原因警察从市场带走好几个人,也有俺家二小。结果,警察扣留了护照,把他们空手放回来了。第二天,听市场里头有人喊,二小快走,我以为警察又来了,吓得赶紧让二小猫在床子底下。二小可听话立刻钻进去了,他躺在货堆上,大气也不敢喘,生怕被警察发现。隔了一会儿,那个人回来问二小:“我喊你怎么不去呢?”王孟香说:“你不说警察来了让二小快跑吗?我怕他跑出去撞上警察,就让他躲在床子底下了,刚出来。”那人听完乐了:“谁让他快跑了,我是让他跟我去取护照。”说着拿出护照给他们看,我这不是取回来了吗?二小也乐了,他说:“原来虚惊一场,我白在床底下遭了半天罪。”

  坐在王孟香身边的许佩英,一直捂着肚子笑。王孟香捅她一下说:“别有事偷着乐,讲出来给大伙听听。”一心想着卖货的许佩英说:“我的苦与乐都在货里呢。上货时挑来选去担心扣听,发出的货不及时到天天盼着急,市场上人少货不好卖时上火,遇到竟争对手别人跟货时生气,只有卖好货腰包鼓起来时高兴无比。”

  此话说得实在,说得合情合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与乐,就看怎么对待了。

  朱春花等急了,抢着报告起新闻来了。她操一口普通话像模像样地说,中国之声广播电台驻乌兰乌德广播站,现在报告新闻:前几天新结婚的一对国际情侣,郎才女貌,受到众人的羡慕。年轻帅气的新郎官是半年前来乌兰乌德的中国青年,爱妻是他家的“帮忙干”——漂亮的俄罗斯姑娘。关于这个姑娘另有一段爱情罗曼史,她在这家当“帮忙干”已经一年多了。她的婀娜多姿、她的温柔吸引着她的主人,即她现任丈夫的父亲,他们情不自禁地好上了。半年后,他的儿子来到乌兰乌德,当父亲的自然收敛了许多,在儿子面前更是一本正经,爹嘛,总得像个爹样。后来儿子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喜欢上了给他家当“帮忙干”的姑娘,他爹虽然心里不痛快,也只好忍了,打掉牙往肚里咽吧。后来儿子提出要和姑娘结婚娶她为妻时,当爹的急了,表示坚决反对。理由是外国媳妇儿不会过日子,不能让她败了我们的家业。哪知儿子坚决不听,非娶不可。早已扔进历史垃圾堆的父母包办阻挡不了自由恋爱的潮流,一对恋人成功地冲破了封锁线,婚礼在胜利的乐曲声中举行。

  参加儿子婚礼的父亲觉得自己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对儿子和儿媳也不知说句什么好。只有他知道,给自己的情人当公爹是什么心情。他转念一想:拉倒吧,总算肥水没流外人田,墙里开花墙内香。好!有人报好一声,大家热烈鼓掌。

  我们这些人,不管白天怎么累,不管货卖得好不好,晚上都喜欢来到这个“话吧”来。你一言我一语,说说心中的苦闷,道道所见的乐趣儿。说一说笑一笑,大家共同来分享快乐。再整出几段小幽默,逗得人们捧腹大笑,哪怕是正在生气的人也绷不住脸了。这种毫不掩饰的释放,使陌生而走到一起的人们备感亲切和欣慰。在这里,酸甜苦辣都是乐。

  王孟香转过头来看看我,像主持人一样对我说:“郑姐,你怎么光听别人的?这回该你的了,你给我们好好来一段。”我说:“怎么才该我的,我早就着急了。”在乌兰乌德的日子里,满洲里——乌兰乌德的里程,我们都不知道自己往返跑了多少趟,经历了无数的苦与乐,俄罗斯人的热情和幽默有时让我回味无穷。

  于是,我想起了那个“老了”的故事。

  有一回,我和王孟香、许佩英一起回国,在赤塔站中转换车时,火车票上没有座号,要由列车员安排。我知道,列车员肯定会把中国人安排在上铺,我很希望得到一个下铺,就对列车员说:“请给我一个下铺,因为我老了,上铺上不去。”列车员是个40岁左右的俄罗斯男人,他不相信我自述的年龄,说看我还很年轻。我只好拿护照给他看,他二话没说,破例给我安排一个下铺,而且是正铺。王孟香和许佩英也用这种办法得到了下铺,但列车员说她俩没有我年龄大,给她们安排在边铺,他还考虑到我们要互相照顾,座位都是就近的。

  火车开动了。不一会,那个列车员向我们走过来,他笑眯眯地给我们仨编了号:我是老了一,王孟香是老了二,许佩英是老了三。然后态度很和蔼地问:“老了一,您喝不喝咖啡?”我知道他是过来卖咖啡的,就说:“我喜欢喝咖啡,不过现在老了睡眠不好,就不敢喝了。”听我这么说,他转过身去问:“老了二,买杯咖啡喝吧。”王孟香说:“对不起,我从来不喝咖啡。”还没等他继续问,许佩英就向他摇头表示不喝,他只好离开了。十分钟后,列车员又来了,这次,他手里拿着一瓶啤酒,总是按顺序问:“老了一,买瓶啤酒喝吧。”我说:“对不起,人老了没有酒量,以前我能喝一瓶,现在喝一口就头疼。”他又去问王孟香:“老了二,买瓶啤酒喝吧。”王孟香说:“我老了不喝正好,一喝就醉,醉了就骂人。所以,我不敢喝了,怕让警察抓去。”列车员说:“没关系,火车上的警察不管这事。”王孟香说:“不,你们的警察是一样的,我老了更怕警察。”我们俩都不买,他只好去问许佩英了。他说:“老了三,难道你也不想喝瓶啤酒吗?”许佩英回答:“我老了,不知咋搞的,一喝酒肚子就扭劲儿疼,我看这酒你还是留着你自己喝吧。”看我们仨都不想买,他就用商量的口吻说:“既然你们都不能喝酒,就各买一瓶送给我好了,我替你们喝。”我们都明白他的意思,为了这个下铺,是让我们买酒谢谢他。但是我们想不通,就说好了谁也不要买。我们都不说话,用这种办法来对付他,他走了,看样子有些难为情。

  这回他老半天没过来,我们以为他生气不会来了,没想到我们几个正吃饭呢,他又来了。这回拿的不是吃喝,而是铺上用品。这次可躲不过去了,因为在火车上过夜,没有这东西是不让用毛毯和垫子的。我们一一买了单子,以为这回该没事了,我们就躺下休息了。不一会儿,他又来了,这回他空着手叫我们:“老了一二三,水开了,起来喝水吧。”我们并没有睡着,都听见了他的话,却不知道怎么样来回答他。俄罗斯车厢里的水,是列车员用炉火烧开的,满车厢的人,他为什么唯独来告诉我们?我突然想明白了:因为我们老了。这时我改变了对他的看法,我坐起来说:“谢谢您的关心!”他却笑眯眯地说:“对不起,您接着睡吧。”

  次日清晨,火车离后贝加尔海关还大老远呢,列车员就早早地叫醒了那些还在酣睡的人们。他走到我们铺前的时候,仍旧是老称呼:“老了一二三,起来吧,到站了。”当我们下车时,看见他站在车厢门口,看着我们仨走出车厢,他向我们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再见老了!”我们仨对他产生了新的看法,觉得他和一般人不一样,我们不应该用平常习惯的眼光看待他。同时我们也感到对这位热情幽默的列车员有些歉意,争着对他说出了发自心底的话:“谢谢!”他还是老样子,笑眯眯地说:“再见老了!”

  “老了”的故事引起了朋友们的共鸣。王玉书说:“我来俄罗斯8年了,去过几个城市,虽然俄罗斯任我行,但只要在火车上我坐的保准是上铺。我安慰自己说行啊,上哪我都高人一等,中国的下岗职工在这儿混了个上等人,我高兴,所谓知足者常乐也!”

  刘老乐说:“我们男人更捞不着坐下铺了。有一次回国,正赶上我拉肚子总上厕所,坐在上铺很不方便。我只好花了100卢布和人家换了一张下铺。你说,上哪说理去?”

  朱春花赶紧接话茬说:“俺娘说了,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上铺下铺没关系,只要能挣钱就中!”

  从我对过儿房间传来了优美的歌声。啊,今天是礼拜日,是信主的人们聚会的日子。这是他们赞美上帝的心声:“清清的河水哟,你何时才停留?高高的山岗哟,你何时才移动?颂赞的歌声哟,你何时才唱完?耶稣基督的宏恩永远唱不完。我们手拉着手挽着手,赞美主耶稣,我们跳舞又唱着歌,赞美主耶稣。颂赞的歌声哟,你何时才唱完?耶稣基督的宏恩永远唱不完。”这情深意长的歌词和优美的曲调,把我们都吸引住了,乃至警察站在我们面前时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你们好!我们是护照部的,请把护照打开。”在场的人都造蒙了,他们是从哪儿来的?难道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人们这时才发现门口站着警察,而颂赞的歌声仍然在继续,麻将打得还是哗啦啦作响,只有俺家李君在房间里休息,却没有关严门。这一次护照查得很彻底,没有落下一个人。警察拿走了五六本护照,我和李君的就在其中。按说我俩的护照啥毛病没有,只是落地签打错了地点,不是越南楼,而是欧顿旅店。可是这怪不着我们,是地陪搞错了。她常犯这个毛病,不管谁住在哪儿,通通写上欧顿了事。可是查护照的不讲那个理,他们发现问题就是罚款。

  警察临走时,让我们几个明天去散样护照部交罚款。别人都没说什么,唯独李君沉不住气了,他把火发在了我身上,拿我出气。他说:“都怪你出去扯淡,老实呆在家里多好,如果不是你走了没关好门,警察就不会进来,何必找这个麻烦!”第二天早晨,他问我散样护照部在哪儿?我实事求是地说不知道,想不到他又火了。问我:“你来乌兰乌德这些年都干什么了?连散样护照部在哪都不知道……”我知道他是因为心疼罚款才和我没完的,可是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难道我不心疼吗?我委屈得哭了。

  其实我也很后悔,不该光顾去玩就放松了警惕。如果我走时把门关好了,起码他能躲过去。可是哪有后悔药呢?平白无故被罚款,他一心疼钱就来脾气,我是躲不过这场骂的。这回大伙也都知道了,虽然酸甜苦辣都是乐,但是不管怎么乐,小心谨慎还是忘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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