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想你
“我靠,公司都传疯了，都在讨论你们俩的事，只可恨我没看到那个场面。”段书竹兴奋的语气里又带点遗憾,只听语言描述不够刺激，还是想亲眼看到季鹤闻这怂了这么久的人装逼,“你倒是直接一走了之去隔壁市出差,摊子落到我头上了，我真的来来回回警告了好几遍,他们都压制不住讨论的欲望,我一查才知道原来你还顺便把你那愚蠢的规定取消了,现在都在说你打脸呢。”
季鹤闻放下笔,摸了摸被打红的脸，低声回复道：“那……总有什么比脸皮重要吧。”
段书竹的反应要激烈地多，“我靠季鹤闻，你哪学来的啊,现在怎么这些话都张口就来？妈妈的乖女儿终于开窍了，不光会说话,还知道给女朋友名分了。只是什么时候给我这个恶毒女配正名啊？我不能一直当坏人啊。”
“等我回去找个时间，约起来见一面。”
季鹤闻最近一天一个样，前段时间还找她演习，那天同学会当场叛变，现在又开始会行动了,段书竹不由感叹道：“你现在说话很爽快嘛，她到时候不会撕破我的脸皮吧？”
又被夸奖了，季鹤闻有些开心，越发肯定自己现在在做正确的事情，“想什么呢你,就算有问题，我都扛了。”
听筒对面传来的声音悠扬悦耳，不知道季鹤闻想到了什么，在话音落到最后的时候突然闷笑起来，段书竹又问道：“对了，现在的你们不该蜜里调油吗？那你去了b市怎么不带她去？我今天还看到她上班了。”
“我倒是想，新的上司是她的师傅。”季鹤闻越说越慢，觉得自己没有安排妥当，又突然问道，“她应该不会受委屈吧？”
“我怎么知道，你怎么光想着她受委屈？现在有你撑腰，她横行霸道还差不多。”听电话那头又沉默了，段书竹拍了下嘴巴，又连忙解释，“没说她真横行霸道的意思啊……”
看季鹤闻没生气，知道是自己误会了，段书竹放下心，认真回答问题：“可能是因为在当事人身边工作吧，她那层倒是比我那层安静很多，我一经过更安静了，倒是都看着我。看得我都头皮发麻，高中当学生代表讲话面对底下乌泱泱的人头的时候都没这么尴尬。我估计他们是以为我要来找你宝贝算账了。这要认真算起来，季鹤闻你又欠我一笔，天知道我只是单纯的找新上任的这位交代重要工作。”
季鹤闻连连应下，段书竹看话都讲得差不多了，便问道：“对了，你现在在干嘛？我没打扰到你吧？看你去B市的时候挺匆忙的样子。”
季鹤闻看着桌上摊开的笔记本，捡起不知道什么时候快滚落到桌角的笔，回答道：“在写一些东西。”
“忙正事能跟我聊这么久？你确定你不是在看小说？”段书竹说着又想起以前的事情，对季鹤闻来说，看起小说来也是不管不顾的。
段书竹正要说自己说错了，就听到季鹤闻说，“不是，等下上床看。”
段书竹知道季鹤闻这德行平时肯定都是偷着看的，“现在女朋友不在身边就放肆了？”
季鹤闻下意识地否认，她想了想又问，“我有一个问题，只问过你一个人，为什么我越看小说越会觉得她爱我？”
“傻子，那是她真的爱你。”段书竹笑话完才反应过来，从什么时候起，她跟季鹤闻的说辞换了一换？从前都是季鹤闻天天念着“她喜欢我”的，段书竹压下声音，奇怪地问道：“季鹤闻，你有没有发现你越来越不自信了？”
季鹤闻当然发现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自信的？她记得是从她说不出那些张口就来的话开始，刚开始还有去寻医问药的冲动，可是后来习惯了就好，但是不自信的后遗症却落了下来，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失语的不自信她可以理解为，是因为突然的生理障碍而下意识感到自卑，可是之后的那一次次，但凡江楹川对她表现出一丝不在意，迟到或得不到的回应，都会让她从本就寒冷的冬天置身到更冰冷的极地。
她越来越喜欢江楹川，却越觉得江楹川不喜欢她，她不知道这两者之间有没有藏着因果，但她发现了小说和自信的联系。
只要她多看小说，就会坚定江楹川爱她的信心，一进入小说的世界，她就回到了安全区。
季鹤闻呆坐了半天，才想起来合上摊着的笔记本，用自带的皮绳裹紧，放到一边，最后处理了一会儿工作，才回到床上看小说。
今晚的小说情节很揪心，两人钩钩缠缠霸总终于要告白了，季鹤闻下意识地就用眼睛去记录，看得格外认真，等她合上手机时才发现眼睛盯得酸疼，脑子里再回忆一遍，那些酷炫拽的台词竟然全忘了，但是被子里的温暖却感染到了心上。
今晚她什么都没对江楹川做，她却又升腾起那种感觉，季鹤闻觉得能不严谨地确定看小说可以单独对她的自信起作用。
手机突然亮起，是来自江楹川的[晚安]。
从前两人密不可分，就算是晚安也是亲口说的，这是她们第一次分开，算起来竟是第一次收到文字的晚安，她却觉得比耳边响起的还要动人。
季鹤闻捧着手机笑得像个傻子，她又确定了一件事，江楹川对她的好也能让她感受爱意，但这一点是不用研究也毋庸置疑的。
爱意和焦虑不是数值，中间种种变量之间也无法确定内生关系，季鹤闻放弃建立模型的想法，她只要知道她放弃那些幼稚又稀奇古怪的想法，遵从自己的本心做自己，江楹川就会越来越爱她就好了。
睡意来袭，季鹤闻放下手机，她想，今晚一定会做个好梦。
“我们结婚好不好？”
“……好。”
被求婚的人只是犹豫了一会儿，季鹤闻只把那当成害羞，反正结局是好的，让她在梦里也能笑出声。可是画面一转，被她求婚的人坐着别人的车扬长而去，而她开着车在后面追，大雨倾盆而下，雨刷疯狂地摇摆，让她看不清那辆车的车牌。
画面最后定格在白色的天花板，嗅觉在梦里仿佛也能起作用，她好像闻到了消毒水的味道。
季鹤闻挣扎着睁开眼，看到了和梦里一样雪白的天花板，却是酒店房间的。
她抓紧了不知什么时候被攥到怀里的枕头，下意识望向右边，却是和空气相对。
看着半边空空荡荡的床铺，季鹤闻心想，这绝不是个好梦，和江楹川刚到她家那天她做的一样，一个人跑一个人追。
进了浴室，脱衣服时才意识到后背都湿了一片，季鹤闻匆忙冲洗完，在洗漱的时候却又不自觉地看向镜子里倒影的人的身侧，她怔了一下，又听到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她出来开门，看到是和她一起来出差的一秘，端着早饭来叫她起床。
季鹤闻眨了眨眼，让出一个位置，她在想什么，这里不是家里，她在出差，江楹川当然不会在了，而且这个酒店跟家里哪里像了。
季鹤闻这样想着，揉了揉脑袋，一定是梦的延续，梦不能当真，她还持续的心慌也是一时错乱。
一秘有些奇怪，今天她们季总怎么有些傻气，可是该支棱的时候还是得站出来，一秘说道：“季总，和对方约定的时间快到了。”
“好。”季鹤闻应下，找出和江楹川的对话框，记录还停留在昨晚两人互道晚安，季鹤闻想了想，发送了一条信息。
[从起床到现在，我想了你三次。]
——
江楹川调休了，她甚至不用想什么诸如身体不舒服的理由，没有人会拦着她，季鹤闻也不在，没有比这更好的扔书时机了。
经过每周雷打不动的勤勤恳恳，书架上的藏着的小说已经所剩无几，希望终点就在前方，于是她一早起来就开始扔书。
【你确定书架里的都找出来了？】忙活一上午，系统跟她播报已经搜刮完毕，可是任务进度条却才堪堪停在六十，难道有漏网之鱼吗？
江楹川扫了地上随意摆放的花花绿绿一眼，又去看书桌上，她一直都知道，那里藏着几本，她故意给季鹤闻留的，就像床头柜上的那些，季鹤闻小心翼翼地藏着，用假书皮裹着。她从来没动过，打算一起打包在最后扔的，免得打草惊蛇。
可是无论如何，这十本左右的分量也不足以凑足剩下的40%吧？
将今天的分量都拖进室外的垃圾桶，江楹川才注意到太阳已经升到头顶，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中午。
手机上的消息已经闪烁很久，她一直没机会看，四小时前，[从起床到现在，我想了你三次。]
季鹤闻怎么会说这种话？而且还不撤回。
回到室内脸上被冷风吹的红晕也没下去，江楹川扣着指尖，回道[你哪里学的？]
季鹤闻时时盼着回复，连工作都有些心不在焉，好不容易到了午饭时间，和对方公司的交涉告一段落，她才有空一直盯着手机，结果却只等到这一句。
季鹤闻又想到了昨天和安雨柏的对话，为什么所有人都问她哪里学的。
[不可以说吗？那你呢，没有想我吗？]
江楹川看着新收到的回复，仿佛又被拉到了门外，这回还得加上日晒的红，她那句只是不好意思而已，可季鹤闻却如此认真。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以前的时候表达思念可以张口就来，她知道季鹤闻喜欢听。
可是季鹤闻现在越趋近正常，她越不好意思开口，仿佛真的很正经地把季鹤闻当成对象，可是季鹤闻说得也没错，说想你也是错吗？连季鹤闻都好意思，她为什么这么不好意思。
难道昨晚没有季鹤闻的怀抱她睡了好觉？难道早晨起来摸着冰凉的左侧没有恍惚？
等江楹川做好了准备时已经过去了三分钟。
[有想你。]
[我这里五分钟前下雨了，下得很大。]
两条消息一右一左同时出现，江楹川挑了挑眉，真诚的回应被打断，一瞬间不知道该回复什么，就见季鹤闻又跟上了一条消息。
[但是现在天突然晴了。]
——
季鹤闻时间紧迫，聊完天后她又去工作了，而江楹川却还没从那条消息中回过神来。
她边查b市天气边红着脸问系统，【季鹤闻究竟哪来学来的情话，还知道以景衬情，我心里下了一场大雨却淋不湿你之类的？】又联想到那40%，【是不是小说里学来的？我检查过行李箱，她没带书过去。】
【难道你就从没发现她的不寻常？】
【你是说……】江楹川靠在沙发上，想起第一天起就隐隐埋藏在心底的可能，她这才反应过来季鹤闻一直以来对手机都小心翼翼，之前还以为季鹤闻在防她窥探公司机密，后来熟悉之后季鹤闻很少在她面前使用手机，她便渐渐忘了这件事，还以为是她工作清闲了。
季鹤闻对小说的热爱是毫无疑问的，但是对实体书都那么强烈，她以为这便是全部的爱了，没想到有的人可以超级加倍。
还是低估季鹤闻了，江楹川边在心底埋怨自己太蠢了边试探地问道：【不过现在也不迟吧？我只要等季鹤闻回来，把她手机偷拿过来一次性全删了，再把剩下的几本纸质的一丢，不就什么都结束了？】
系统表示认同，没等到意料之中的嘲讽，江楹川却皱起了眉头，【你最近怎么不爱开玩笑了？】
【希望宿主尽快完成任务，让世界线回归正常。】
人工智能仿佛降级，不开玩笑也好，江楹川压下心底隐隐的疑惑和不安，看向手机上早就刷出来的画面。
B市十分钟前特大暴雨，五分钟前转晴。
五分钟就能转晴的那叫阵雨，她原本还以为季鹤闻是为了说情话而胡诌的，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她正想再仔细确认，天气软件又弹出新的消息。
今晚会有超级月亮。
作者有话要说：下雨下雨，现实里也在下雨，明天我这里好像还要打雷，明天那章也要打雷……网抑云启动，要开始非主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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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条消息一右一左同时出现，江楹川挑了挑眉，真诚的回应被打断，一瞬间不知道该回复什么，就见季鹤闻又跟上了一条消息。
[但是现在天突然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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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鹤闻时间紧迫，聊完天后她又去工作了，而江楹川却还没从那条消息中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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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你就从没发现她的不寻常？】
【你是说……】江楹川靠在沙发上，想起第一天起就隐隐埋藏在心底的可能，她这才反应过来季鹤闻一直以来对手机都小心翼翼，之前还以为季鹤闻在防她窥探公司机密，后来熟悉之后季鹤闻很少在她面前使用手机，她便渐渐忘了这件事，还以为是她工作清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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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钟就能转晴的那叫阵雨，她原本还以为季鹤闻是为了说情话而胡诌的，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她正想再仔细确认，天气软件又弹出新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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