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0
江阔的语速很快，但口齿清晰，在静谧的病房里听得很清楚。
“3月1日这篇应该是Z写的。”江阔念完，补充了一句。
谢迟安回想起之前在走廊里听到的J和Z之间的对话，快速整理出事情的大概：“这里以前爆发过一场由X病毒引起的大面积瘟疫。”
沈浮白问：“X病毒？”
“我听J与Z说起过。”谢迟安解释道，“从他们的对话判断，这座医院里的人都死了，只剩下他们两个。J医生对X病毒免疫，Z……也许是半免疫，所以他死不了，但病况凄惨。”
几人想起Z先生那个毫无人形的恐怖模样，都不由打了个寒颤。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太惨了。
“这Z也挺坚强啊，这都没去死。要是我变成那样。”沈浮白认真道，“我立刻自杀解脱。”
沈浮白是靠脸吃饭的，让他这张盛世美颜变成那副德行，还真不如死了算了。
谢迟安突然想起Z先生疯狂的笑声。
“死的好，死的好！也好过我这样不人不鬼的活着！”
“活着不好吗？”
“像你这种对X病毒免疫的人，当然不会明白活着的痛苦。”
从那段对话来看，Z先生本身也是想要一个解脱的。可为什么不自杀？他病不死，但随便找堵墙就能撞死。
谢迟安说：“也许，他没办法自杀。”
无法自杀。
沈浮白不懂就问：“什么意思？”
谢迟安说：“游戏限制。”
其他人：“……？”
江阔接过话：“这个游戏不允许伤及性命，想把人弄骨折都不行，一旦过界就会收到违规警告，然后被无形阻碍住行动。规则里不是说得很清楚么，你们不知道？”
其他人：“……”
说是说了，但他们没一个和这两位一样，能把人打到需要被屏蔽的程度。
江阔这么一说，沈浮白也明白了：“这条规则对玩家是限制，对npc也是限制。游戏不允许玩家和npc杀死别人，也不许他们杀死自己。所以Z无法自杀，玩家也无法杀死他。”
江阔打了个响指：“没错是这样。”
沈浮白轻喃：“那就难办了，还以为可以把Z搞死呢……”时不时被Z追杀也太恐怖了，弄死还能一劳永逸。
季青临和白不染惊悚地看着他。
还以为这位大明星很温和，原来骨子里也是个暴力狂吗？！
“不是没办法。”江阔开口，“Z的右手上也有手环。”
每个人右手腕都有个取不下来的手环，上面写着每个人的名字，病症，弱点。
这关游戏不能靠其他手段杀人，但可以利用病症下手。
“那么问题来了。”谢迟安转过头，“谁去抓住Z的右手去看清他手环上的字呢？”
“……”
行吧，这个问题再议。
他们现在还是先去找处方单吧。
在Z先生病房里耽搁的这点时间，足够让处方单再被播报一次。
依然在住院部。
几人正打算出门，就听见外面走廊上发出细微的动静。
江阔打了个手势，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待在病房里。
走廊上隐隐传来说话声。
“没想到咱们运气这么好，能这么快找到处方单。”这是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
“那是得亏了白化病那组终于把处方单刷新了，不然我们可拿不到。现在也不知道上哪儿找J医生……白化病好像找了一下午都没找到J医生吧，居然才刷新……J医生有那么难找吗？”另一个男人疑惑道。
屋内几人不由都看了眼谢迟安。
谢迟安不想说话。
J医生或许没那么难找。但让谢迟安来找，就一定，非常，难找。
沈浮白眸光一动，把自己的口罩扯得更严实了些。
谢迟安和江阔都看出他的意图。
骗子沈又上线了。
沈浮白和谢迟安他们终归不是一组，治好他的那份处方单，他得亲自弄来。
谢迟安其实想说，他并不介意帮沈浮白抢来一份处方单。反正对他来说也只是把人打一顿的事。
沈浮白刚才帮他引开Z先生，他做些举手之劳也无可厚非。
但这时候江阔有了新发现。
日记本是从3号床头柜拿出来的，江阔放回去的时候，本着就近原则放回了1号床头柜。
一拉开1号床头柜，江阔就看到不少记录着文字的纸张。
那是属于Z先生的。
江阔无声冲谢迟安示意，神色有些认真。
谢迟安看向出门的沈浮白，还是走到江阔这边。
“你看。”江阔把纸分了些给谢迟安。
谢迟安眼眸微敛：“看不清。”
江阔动作一顿：“安安，你视力又变弱了。”
这字很大，也比日记本上的小学生字体好认很多。
谢迟安“嗯”了一声，显然早有所感：“病情加重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病情会加重。这是谢迟安之前在就诊部被绊了一跤时就察觉的。
纵然也有心情微妙的缘故，但谢迟安不至于连路都走不好。他只是视力变更弱了。
就像祝蓉，白天没事，晚上就开始发病。
所有人的病情都会一天天加重，直到以各种合理或者不合理的方式病死。如果江阔没有治愈，也许会一天比一天睡得更久……直到再也醒不过来。
谢迟安看不清字，江阔就挑重点读给他。
江阔说的是大概，但这些纸张上的记录挺详尽的。
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一种X病毒传染病，住院部每天都会接收进很多被感染的病人，医院床位很紧张。但还不至于人满为患，因为每天都有很多人死去。
我旁边的两张床位已经换了五拨人，每一个都不会活过十天。但是我还活着，我也会发病，只是过程比其他人慢很多。医生们都好奇，我也很好奇。
我简直成病人家属的希望了。患病十天内必死定律很让人绝望。医生们只能这么安抚病人家属，“你们看409病房里的1号床病人，一直好好地活到现在呢。”
我不好。除了不死。破皮，瘙痒，流血，流脓，毁容，我一样不少。
我挺想死的。我今天偷偷溜到六楼，门没锁，我想从天桥上跳下去。但我被人发现了。是J医生。他问我要做什么，我说看风景。他让我回去。
……
X病毒传染病全面爆发。六楼有个重度精神病人跑下来了，扑到一名传染病人身上。护士把精神病人扶起来，那个疯子推开她，然后所有人眼睁睁看着那名护士在十秒钟内染病死亡，可疯子却什么事都没有。
为什么？
……
研究出来了。X病毒传染给一名健康者，会让健康者十天内死亡。传染给普通患病者，会让人十秒内迅速死亡——可能是病人免疫力低下？传染给在某方面病入膏肓者……不知道是不是以毒攻毒，竟然会什么事都没有。
那名护士当天生了点小感冒，所以算是普通患病者，可以在药房找到她的买药记录。
……
J医生今天来病房查房，带来一个好消息。说有一位叫K博士的科学家研制出了抑制X病毒的血清。隔壁床的人用了，是有那么点用，他活了十一天。
J医生开心地告诉我，因为他医学上的出色成就，他被派去给K博士当助手。我将有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他了。
我祝福了他。
……
K博士研究出来的血清越来越有用，已经有好多X病毒传染病患者健康出院。但不知道为什么对我没用。
……
J医生回来了，他脸色很不好。我问他怎么了，他说K博士在用活人做实验。那些血清的原料里，是放干一个健康者的血。
“健康者的血可以治愈一切疾病，并且一定要是死人的血。”K博士如是说。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邪教祭祀仪式。
江阔念完“仪式”两个字，江阔、谢迟安、季青临、白不染脑海里都同时响起游戏的系统音。
检测到本支队伍已搜集到J医生的病历、3号床的日记、Z先生的手札，成功解锁隐藏规则。
一，患病者被传染立即死亡。
二，病人可以杀死健康者，死者血液可治愈疾病，一名死者只能治愈一人。
三，病入膏肓者，即游戏第五天尚未痊愈者，接触传染病患者不会死亡。
四，杀死传染病患者，单人可立即通关。击杀方法详见Z先生手环，不得用其他方式。
因为隐藏规则是通过脑内传达，就连白不染也听到了。
就是他更晕乎了。
原本看季青临写给他的游戏规则就已经很复杂了，怎么还来个隐藏规则？
谢迟安沉思片刻。
第一条隐藏规则他们早就发现了。第二条……这个游戏还是允许杀人的。
之前谢迟安就想，一共十个健康名额，如果第三天就已经产生十名健康者，剩下三十名病人该怎么办？
现在知道了，病人还可以通过杀死健康者来转换为健康者。
……这本质上果然还是个逃杀游戏。
只是现在大家还不知道健康者是可以被杀死的。J医生写的关于Z先生病历的那一页已经被谢迟安收了起来，所以其他组不可能再收集齐三个前置条件，获得隐藏规则。
但玩家们迟早会自己发现这点。谢迟安这组不过是抢占先机提前得知罢了。
隐藏规则第三条，活到第五天的病人几乎是无敌状态，玩家既无法直接杀死，Z先生也不会主动攻击。但第五天都还没痊愈的基本就是咸鱼一条了，那时候十张处方单应该已经用完，他们的出路只有追杀健康者，或者……
根据隐藏规则第四条，杀死Z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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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1日这篇应该是Z写的。”江阔念完，补充了一句。
谢迟安回想起之前在走廊里听到的J和Z之间的对话，快速整理出事情的大概：“这里以前爆发过一场由X病毒引起的大面积瘟疫。”
沈浮白问：“X病毒？”
“我听J与Z说起过。”谢迟安解释道，“从他们的对话判断，这座医院里的人都死了，只剩下他们两个。J医生对X病毒免疫，Z……也许是半免疫，所以他死不了，但病况凄惨。”
几人想起Z先生那个毫无人形的恐怖模样，都不由打了个寒颤。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太惨了。
“这Z也挺坚强啊，这都没去死。要是我变成那样。”沈浮白认真道，“我立刻自杀解脱。”
沈浮白是靠脸吃饭的，让他这张盛世美颜变成那副德行，还真不如死了算了。
谢迟安突然想起Z先生疯狂的笑声。
“死的好，死的好！也好过我这样不人不鬼的活着！”
“活着不好吗？”
“像你这种对X病毒免疫的人，当然不会明白活着的痛苦。”
从那段对话来看，Z先生本身也是想要一个解脱的。可为什么不自杀？他病不死，但随便找堵墙就能撞死。
谢迟安说：“也许，他没办法自杀。”
无法自杀。
沈浮白不懂就问：“什么意思？”
谢迟安说：“游戏限制。”
其他人：“……？”
江阔接过话：“这个游戏不允许伤及性命，想把人弄骨折都不行，一旦过界就会收到违规警告，然后被无形阻碍住行动。规则里不是说得很清楚么，你们不知道？”
其他人：“……”
说是说了，但他们没一个和这两位一样，能把人打到需要被屏蔽的程度。
江阔这么一说，沈浮白也明白了：“这条规则对玩家是限制，对npc也是限制。游戏不允许玩家和npc杀死别人，也不许他们杀死自己。所以Z无法自杀，玩家也无法杀死他。”
江阔打了个响指：“没错是这样。”
沈浮白轻喃：“那就难办了，还以为可以把Z搞死呢……”时不时被Z追杀也太恐怖了，弄死还能一劳永逸。
季青临和白不染惊悚地看着他。
还以为这位大明星很温和，原来骨子里也是个暴力狂吗？！
“不是没办法。”江阔开口，“Z的右手上也有手环。”
每个人右手腕都有个取不下来的手环，上面写着每个人的名字，病症，弱点。
这关游戏不能靠其他手段杀人，但可以利用病症下手。
“那么问题来了。”谢迟安转过头，“谁去抓住Z的右手去看清他手环上的字呢？”
“……”
行吧，这个问题再议。
他们现在还是先去找处方单吧。
在Z先生病房里耽搁的这点时间，足够让处方单再被播报一次。
依然在住院部。
几人正打算出门，就听见外面走廊上发出细微的动静。
江阔打了个手势，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待在病房里。
走廊上隐隐传来说话声。
“没想到咱们运气这么好，能这么快找到处方单。”这是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
“那是得亏了白化病那组终于把处方单刷新了，不然我们可拿不到。现在也不知道上哪儿找J医生……白化病好像找了一下午都没找到J医生吧，居然才刷新……J医生有那么难找吗？”另一个男人疑惑道。
屋内几人不由都看了眼谢迟安。
谢迟安不想说话。
J医生或许没那么难找。但让谢迟安来找，就一定，非常，难找。
沈浮白眸光一动，把自己的口罩扯得更严实了些。
谢迟安和江阔都看出他的意图。
骗子沈又上线了。
沈浮白和谢迟安他们终归不是一组，治好他的那份处方单，他得亲自弄来。
谢迟安其实想说，他并不介意帮沈浮白抢来一份处方单。反正对他来说也只是把人打一顿的事。
沈浮白刚才帮他引开Z先生，他做些举手之劳也无可厚非。
但这时候江阔有了新发现。
日记本是从3号床头柜拿出来的，江阔放回去的时候，本着就近原则放回了1号床头柜。
一拉开1号床头柜，江阔就看到不少记录着文字的纸张。
那是属于Z先生的。
江阔无声冲谢迟安示意，神色有些认真。
谢迟安看向出门的沈浮白，还是走到江阔这边。
“你看。”江阔把纸分了些给谢迟安。
谢迟安眼眸微敛：“看不清。”
江阔动作一顿：“安安，你视力又变弱了。”
这字很大，也比日记本上的小学生字体好认很多。
谢迟安“嗯”了一声，显然早有所感：“病情加重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病情会加重。这是谢迟安之前在就诊部被绊了一跤时就察觉的。
纵然也有心情微妙的缘故，但谢迟安不至于连路都走不好。他只是视力变更弱了。
就像祝蓉，白天没事，晚上就开始发病。
所有人的病情都会一天天加重，直到以各种合理或者不合理的方式病死。如果江阔没有治愈，也许会一天比一天睡得更久……直到再也醒不过来。
谢迟安看不清字，江阔就挑重点读给他。
江阔说的是大概，但这些纸张上的记录挺详尽的。
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一种X病毒传染病，住院部每天都会接收进很多被感染的病人，医院床位很紧张。但还不至于人满为患，因为每天都有很多人死去。
我旁边的两张床位已经换了五拨人，每一个都不会活过十天。但是我还活着，我也会发病，只是过程比其他人慢很多。医生们都好奇，我也很好奇。
我简直成病人家属的希望了。患病十天内必死定律很让人绝望。医生们只能这么安抚病人家属，“你们看409病房里的1号床病人，一直好好地活到现在呢。”
我不好。除了不死。破皮，瘙痒，流血，流脓，毁容，我一样不少。
我挺想死的。我今天偷偷溜到六楼，门没锁，我想从天桥上跳下去。但我被人发现了。是J医生。他问我要做什么，我说看风景。他让我回去。
……
X病毒传染病全面爆发。六楼有个重度精神病人跑下来了，扑到一名传染病人身上。护士把精神病人扶起来，那个疯子推开她，然后所有人眼睁睁看着那名护士在十秒钟内染病死亡，可疯子却什么事都没有。
为什么？
……
研究出来了。X病毒传染给一名健康者，会让健康者十天内死亡。传染给普通患病者，会让人十秒内迅速死亡——可能是病人免疫力低下？传染给在某方面病入膏肓者……不知道是不是以毒攻毒，竟然会什么事都没有。
那名护士当天生了点小感冒，所以算是普通患病者，可以在药房找到她的买药记录。
……
J医生今天来病房查房，带来一个好消息。说有一位叫K博士的科学家研制出了抑制X病毒的血清。隔壁床的人用了，是有那么点用，他活了十一天。
J医生开心地告诉我，因为他医学上的出色成就，他被派去给K博士当助手。我将有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他了。
我祝福了他。
……
K博士研究出来的血清越来越有用，已经有好多X病毒传染病患者健康出院。但不知道为什么对我没用。
……
J医生回来了，他脸色很不好。我问他怎么了，他说K博士在用活人做实验。那些血清的原料里，是放干一个健康者的血。
“健康者的血可以治愈一切疾病，并且一定要是死人的血。”K博士如是说。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邪教祭祀仪式。
江阔念完“仪式”两个字，江阔、谢迟安、季青临、白不染脑海里都同时响起游戏的系统音。
检测到本支队伍已搜集到J医生的病历、3号床的日记、Z先生的手札，成功解锁隐藏规则。
一，患病者被传染立即死亡。
二，病人可以杀死健康者，死者血液可治愈疾病，一名死者只能治愈一人。
三，病入膏肓者，即游戏第五天尚未痊愈者，接触传染病患者不会死亡。
四，杀死传染病患者，单人可立即通关。击杀方法详见Z先生手环，不得用其他方式。
因为隐藏规则是通过脑内传达，就连白不染也听到了。
就是他更晕乎了。
原本看季青临写给他的游戏规则就已经很复杂了，怎么还来个隐藏规则？
谢迟安沉思片刻。
第一条隐藏规则他们早就发现了。第二条……这个游戏还是允许杀人的。
之前谢迟安就想，一共十个健康名额，如果第三天就已经产生十名健康者，剩下三十名病人该怎么办？
现在知道了，病人还可以通过杀死健康者来转换为健康者。
……这本质上果然还是个逃杀游戏。
只是现在大家还不知道健康者是可以被杀死的。J医生写的关于Z先生病历的那一页已经被谢迟安收了起来，所以其他组不可能再收集齐三个前置条件，获得隐藏规则。
但玩家们迟早会自己发现这点。谢迟安这组不过是抢占先机提前得知罢了。
隐藏规则第三条，活到第五天的病人几乎是无敌状态，玩家既无法直接杀死，Z先生也不会主动攻击。但第五天都还没痊愈的基本就是咸鱼一条了，那时候十张处方单应该已经用完，他们的出路只有追杀健康者，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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