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惊蛰(苏然)9_熔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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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惊蛰(苏然)9

  上一章提要:......

  上二章提要:...助战饷,都有可能一路推迟到明年。“还不仅如此。廖使君曾经暗示,大将军炮、鲁密铳都不是无偿出借,我方如果缴获了战利品,‘当酌情按比例上交’。”讲到这里时,大先生的表情就像在菜里见到了苍蝇:“我得说,官府没有明码标价向我们收租,还真是够厚道。”苏然现在想起这件事,仍旧恶心的像是像是吞了条毛毛虫。在他看来,州里这个姓廖的红皮大官,也实在太蹬鼻子上脸了。当初,这家伙腆着脸皮,求大先生帮他招募戍边勇士的时候,小老谢可谓给足他面子,又是帮贴告示,又是帮忙宣讲,甚至还把一身武艺的赵栋成送出去......

  上三章提要:...不方便被外人看到的女眷,或者年龄太小骑不了马的孩子,才会把这种别扭东西用来代步,从这架抬轿仅有四尺高的轿厢来看,乘客显然属于后者的范畴,应当是个乳牙都没褪完的小娃娃。而且还是个家世不得了的小娃娃。这轿子的轿杠、厢板涂的都是乌漆,窗棂堂而皇之用上了黄金雕装,架在轿顶的青油幢帐与朱丝缨络,更是只有三公、诸王这种级别的高官,才能使用的地位象征……瞧热闹的百姓嗅出了不对,连忙用手遮住脸,就像遇到火炭一样纷纷后退,有好几户人家都自觉跑出了街口,脚步匆匆只恨自己消失的不够快。季越的目光被抬......

  上四章提要:...,看守仪门的这两个家伙,都是身穿皂色圆领衫的县衙差役。他们早已习惯了南监的声响,与正门处的巡兵相比,精神头差的不是一点两点,不仅不是“站”岗而是“坐”岗,甚至还在值班时旁若无人地打起了呼噜。为了唤起他们的注意力,田鹏鸾连着清了三次嗓子,照样不管用,最后只得怒喊了一声“喂!”,这才把衙役们的屁股,从凉飕飕的条石台阶上震了起来。守生门的那个夯货,差点就被自己的水火棍绊倒在阶面上。他们的起床气那是相当的大,明知道走过来的三人是有功名的秀才,还是夹七杂八,扯东扯西地抱怨了一大堆。等到开门的时候,这俩家伙更是利用手里那点仅有的职权,吱吱呀呀地只肯把生门打开一半。“喂,秀才公!各曹房的从事,最次也是举人出身!”守西门的另一个夯货为兄弟出头,在高殷身后狐假虎威地警告道:“进去以后要是还敢喧哗,小心棍子打屁股!”这种小角色,别说是高殷了,就连田鹏鸾都懒得去接腔,既然已经进了仪门,......

  上五章提要:...是谁!挨这边摆摊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都不自觉,有啥垃圾随手就扔。你哪怕多走两步路,都丢掉一堆里头也好啊!”发饰摊老板孙三明(四十四岁)愤愤不平地一扬手,油腻的酱肉包装纸立刻飞到街上,好像灰飞蛾一样翩翩起舞。“这个么,呵呵,几位衙内问这个,对吧?”卖蜜渍果脯的白京(三十五岁)冷笑两下,“噗通”一声坐进靠背绳床,慢条斯理地摇起蒲扇:“地是土做的,对吧?是土,那就会被踩成坑。这边天天晚上一堆人,对吧?人一多,脏东西肯定扔的到处都是。这些事说到底都得官府管,官府收税钱,就得管这些事,对吧......

  上六章提要:...是不带脏字。新来就学的?还是外地旅游的?他们把轻蔑隐藏在假笑之后,涂满脂粉的脸上,明白无误地写看这两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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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经的要紧事务,哪能当着他们面去说。就这么定了,等到下次野外扎营,再去寻大先生说话。/

  苏然给自己找好了理由,然后就跳下那条与他人分享的长凳,哼着小曲走向了会场角落。当初他选这一桌,是因为全会场就剩下一个空位,根本没有第二个选择。但是和他同一张桌子,要么是董园的勇丁,要么是大坡徐的力夫,没一个能算是熟人,想攀谈都不知道怎么开口,真真是坐的时间越长越尴尬。

  /既然大先生那边用不着操心,那也不必非得坐到能看见他的地方~对,与其两边都尴尬地眼瞪眼,还不如主动退出不凑这个热闹。你们吃你们的,在下吃在下的,多好。/

  是啊。好的不能再好。蹲在暖洋洋的太阳底下,左手一颗大葱蘸酱,右手一块烧饼卤肉,左一口右一口慢慢吃着,真是比神仙还要爽利。嘈杂的交谈,很快就变成了只为苏然存在的伴奏,四处走动的人影,也渐渐地化作了与己无关的朦胧背景……等到吃光主食,喝完清水,接着再把热乎乎的甜豆包一分为二,与吱吱叫的小田鼠一同分享,那份惬意,真是比凌晨时分的激战更加令人难忘。

  但这份快活,也仅仅只能持续几个时辰而已。散宴之后,突然间寂静下来的大坡徐村,已经没有任何需要留恋的东西。

  十月十九日早上,大先生亲自进行了点卯。他一秒都没有多待,集合完毕之后,带着八十七名勇丁、六名炮组成员、三十八名挑担力夫立即出发。按照原定计划,他们将会沿着大路向西走上六里,拐上官道之后再改变前进方向,一路向南擦过颍阴县城,直到抵达临颍县境方才可以宿营休息。

  两县交界处的村寨,三天前曾经一口气派了八个骑马信使过来。如果他们没有夸大其词,或者别有用心地想要撒谎,那么临颍与颖阴交界处的虫豸,已经闹到了村民白天都不敢出门的地步。牧场上没及时收好的牲畜,都被大蝼蛄、巨蜈蚣吃了个精光,就连河堤上的野兔、刺猬,也连带着集体遭了秧……

  其中的一封信,大先生曾经当众朗读过。那是管着宋高、后巢等六个村的葛党长寄过来的,提到了一件堪称匪夷所思的事情。信里面讲,在临颍县城的护城河——也就是秦宗权把两百多许蔡官吏集中淹死的那个不详地方,初四那天突然冒出来一种全长一丈的巨型怪虫,当天就咬死了两个淸淤工,被打死前又拖了一个倒霉州兵垫背。

  这东西的长相,“像蝎子又不像蝎子”,靠近尾巴的一双附肢能够迅速划水,其大无比的爪子,狠力一夹立刻能叫人脑袋搬家。现在,全临颍的州兵、差役都在盘查河道水渠,生怕这种“巨鲎”跑到活水里繁殖成灾,至于县境上的村庄么……大先生和苏然,这不正在往那边赶么?

  最开始的十里路,实在没什么可说的。首先,得跟大坡徐的村人告别,有几个人挥了泪,也有几个人没挥。接下来就是走走走,听着牛皮鼓有气无力的慢节奏鼓点,迈着双腿机械地向前挪动,什么也不用多想,什么也不用多看,就只是持续不断地走,走,走。然而出乎预料的是,队伍才刚刚拐上官道两刻钟,预料之外的不速之客,就开始一波接一波地凑了过来。

  最先过来的,是长社县令吴若为手底下的一个皂衣衙役。这人呛得就跟属了火药一样,追上队伍之后,第一句话就是“你们的头儿呢?”,比节度使大驾光临还要傲慢。等见到了大先生,他更是狂的不知道自己姓啥,不仅仅是单手递信,而且全程仰着狗脖,把求人的话说的仿佛圣旨一般:

  “现在长社城里头,太虚疯子白天都敢上街啦!我说大先生,你也催催小老谢,叫他们赶紧把留守勇丁都派出来呗?俺们弟兄就算再能打,也得有人替换不是?”

  大先生叫苏然灌了一葫芦凉水给他,权当是赏钱。然后,对着那张不忿的臭脸,大先生简短地答了这么两点:其一,小老谢的留守勇丁必须保护老弱妇孺,不会另调他处;其二,如果连自己县城的治安都无法维持,那么吴若为这个县令,还有什么当头?

  吴县君的衙役拨马便走,鞭子在空中抽出“呜呜”的响声。那副精神满满的模样,哪像是刚刚骑过一百多里路的人?如此耐磨的裤裆,实在令人叹为观止。当然了,这差役肯定会想办法找补自己,他虽说没有当面骂人,但随风飘过来的那几个腌臜词,听得苏然当时就想炸毛发怒。

  赵栋成以往还混大街的时候,嘴巴也没有这么脏过。焦勇当即向大先生建议,“照他屁股后头放几铳响的,好好吓吓这只黑皮狗。”这话立即就引得苏然等人啧啧赞同,亲兵什的弟兄干脆把鲁密铳都给摘了下来,枪托着地随时准备倒药放子。

  不过,大先生最后还是没有同意。“对小喽啰泄愤,是没有意义的。”苏然的这位师傅背起双手,带头踱向南方的目的地,“有那功夫生闲气,还不如多走几里路。早日把临颍的事情忙完,早日回家。”

  这个家,显然指的是小老谢。对苏然来说,这座总是热闹非凡的坞堡,确实已经成为了自己的另一个家,一个某种意义上来说,与爸妈那里同等重要的新家。这次去临颍,中途不会经过新堰口村,但苏然并没有觉得特别遗憾,因为他在心里面,老早以前就对此做好了准备:

  /过年的时候反正也要回去,就算这次真的找不到机会,也不会有任何损失。再者说了,只要临颍那边能提前完事,空闲时间还不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到时候再向大先生请假,也不迟。/

  不过,虽说大先生下达了加快行军速度的命令,但是跑来耽误事情的不速之客,如上所述也确实太多了点。巳时一刻的时候,从东边跑来一个骑马的鄢陵衙役,送过来几张通缉告示请大先生帮忙留意;午时整,西边某个村子不知道从那里得到消息,赶着一群又瘦又小的毛驴兴冲冲跑过来,非要把这群比狗大不了多少的东西当作上品驮畜,“出血价”五贯一批卖给勇丁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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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万变黄衣之主】没日没夜精心构思的经典优秀作品花费很长的时间创作此书喜欢此书一定要支持正版购买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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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章预览:...有什么事情比这个更糟糕?在没有外力可以依靠的情况下,苏然只能单独面对这位难缠的衙役,硬着头皮也要应付下去。“老汪叔,”他强迫自己直视衙役班头,试图从那张一成不变的笑脸当中,看出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来:“你是不是想见大先生?这种事情不用送礼,只要按规矩登记、验身,等轮到你自然就可以见了。”“你看着,倒是没啥问题。”衙役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一句。他的视线一路下滑,直到男孩掌心拖着的那尊白玉佛,方才停止。“呵呵,没事没事!我可不敢打扰大先生,”短暂的异样表现后,这个热情的中年人,马上就恢......

  下二章预览:...废坝那样跃过龙门,从此平步青云世代富贵,连带着家中鸡犬一起升天享福……/啊啊啊,啊嚏!/赵栋成悻悻然地揉揉鼻子,结束了这番天马行空般的胡思乱想。冬天就是这么个鬼天气,就算郎朗晴空万里无云,就算太阳离落山还有半个时辰,冷气仍旧像饿疯了的虱子一样,逮住个缝眼就往你身上钻,咬的人是又凉又痛更兼鼻子痒,一边成串地打喷嚏,一边心不甘情不愿地重返现实。眼下,他既不在前辈曾经奋力拼杀的南池战场,也不在兰陵王密切关注的大同校场,而是跟另外一个“本旬甲优”的斥候学兵一道,跌跌撞撞地走在镇北的烂泥路......

  下三章预览:...抓住腰刀“远净”,“嗖”地一声亮出锋刃。/有点不对劲,现在肯定已经过了丑时,但是守夜伙计为什么没有敲响竹梆,宣告四更天的到来?三更天的时候,那货可是敲得挺响的哪。/赵栋成觉得口舌一阵发干,嘴里尝到了铁锈的味道。他警惕地扫视一下四周,右手举刀警戒,左手抓过护心镜,连着皮带一起套上脑袋。目前来看,屋里头还算正常,没发现有人破门而入的迹象,应该有足够的时间穿齐全套装备……/好,就剩靴子了。喂,老牛皮靴,赶紧乖乖跑到老子脚上来——来——/他差点就让那声尖叫钻出喉咙,活像利刃一般切割方圆五......

  下四章预览:...院,趁乱闹事的猛兽,“好像也给当街弄死了”。与此同时,环绕军营的贫民区,火势不仅没有好转,反倒是愈演愈烈了。上半年,各路杂胡就像没头苍蝇一样往长城上乱撞,虽说最后全部被清剿干净,但在丰镇周边屯垦的农户,也被他们烧光了家产,被逼无奈只能到城里搭窝棚栖身。在那片贫民区,最多的是人跟虱子,最少的是干净水源,平常连吃水都是难事,碰见这么大的火灾,就算有驻防羽林帮忙扑救,短时间内也别想控制的住。不知有多少人,死在了那片翻滚的烈焰当中。逃过火魔与妖邪的幸存者们,肯定会不顾一切地逃离危险,或者是跑向暂未被火灾波及的城南城北,或者是跑向相对比较安全,也许会还会好心人施粥的城东。天狐客栈的幸存者们,刚刚走出去没多远,就碰上了这样的逃难人。他们有的是孤零零一人,眉毛、头发都被热火燎去,暴露在外的皮肤,红通通的布满大小水泡;还有的是一家人紧紧偎依,无论大人小孩都被熏得满脸灰黑,身上的补......

  下五章预览:...这里离老家其实没多远,一哥他们立刻就会把他救回去,然后端上满满一碗的蒸鱼丸;他告诉自己,吹动云彩的那些劲风,一定也会把他带回老家,带回那个总是有官船横冲直撞、每季都要很疍民争渔场的珠江口。噩梦总会醒来,不,一定会醒来。阿星用这些谎话麻醉着自己,扛过了最难熬的第一天。虚假的希望,仍然是希望,只要希望还在,人就会鼓起仅剩的那点体力,拼命自救。他给两舷的六支木架全部装上钓竿,一口气钓上来十来条又肥又壮的油甘鱼;他像给满妹显摆一样窜上爬下,只用了平常三成的时间就挂好硬帆,拖着两道八字形的尾迹劈......

  下六章预览:...出一连串字音:“奥丁!奥丁!!”四面八方,立刻传来了水手们的应和。那些粗野的龙船船员,一面放肆地吼叫,一面发自内心地大笑,就好像……就好像已经在流水宴席上找好座位,只等主家宣布开始的大胃客人。...

  本章精要/正经的要紧事务,哪能当着他们面去说。就这么定了,等到下次野外扎营,再去寻大先生说话。/

  苏然给自己找好了理由,然后就跳下那条与他人分享的长凳,哼着小曲走向了会场角落。当初他选这一桌,是因为全会场就剩下一个空位,根本没有第二个选择。但是和他同一张桌子,要么是董园的勇丁,要么是大坡徐的力夫,没一个能算是熟人,想攀谈都不知道怎么开口,真真是坐的时间越长越尴尬。

  /既然大先生那边用不着操心,那也不必非得坐到能看见他的地方~对,与其两边都尴尬地眼瞪眼,还不如主动退出不凑这个热闹。你们吃你们的,在下吃在下的,多好。/

  是啊。好的不能再好。蹲在暖洋洋的太阳底下,左手一颗大葱蘸酱,右手一块烧饼卤肉,左一口右一口慢慢吃着,真是比神仙还要爽利。嘈杂的交谈,很快就变成了只为苏然存在的伴奏,四处走动的人影,也渐渐地化作了与己无关的朦胧背景……等到吃光主食,喝完清水,接着再把热乎乎的甜豆包一分为二,与吱吱叫的小田鼠一同分享,那份惬意,真是比凌晨时分的激战更加令人难忘。

  但这份快活,也仅仅只能持续几个时辰而已。散宴之后,突然间寂静下来的大坡徐村,已经没有任何需要留恋的东西。

  十月十九日早上,大先生亲自进行了点卯。他一秒都没有多待,集合完毕之后,带着八十七名勇丁、六名炮组成员、三十八名挑担力夫立即出发。按照原定计划,他们将会沿着大路向西走上六里,拐上官道之后再改变前进方向,一路向南擦过颍阴县城,直到抵达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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