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惊蛰(苏然)完_熔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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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惊蛰(苏然)完

  上一章提要:...。跟在这货身边的骑手,看身形、姿势以及胯下坐骑,应该也是以前见过面的熟脸孔,压根就不用问,肯定全是驻扎长社的州兵出身。远远地看过去,这帮家伙除了异常安静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异常。谁要是不了解情况,肯定会把他们当成是下乡剿邪的官军,不仅不会产生疑心,甚至还会靠近过去,出于礼貌主动打上一个招呼。然后,便是与飞脚阿修同样的下场。河童斥候用血淋淋的伤口,唤醒了同袍们心中的警惕。多亏了他的牺牲,苏然才没有被吴若为和其他熟人轻易迷惑,他瞪大了眼睛,努力想从这群骑兵身上找到不合常理的地方,并......

  上二章提要:......

  上三章提要:...零星星地出现,暂时还没有任何殇帅打出公开旗号。实际上,就连教主、香主之类的底层小头目,大先生也只在五道口碰到过一次,那家伙把自己全身上下割的支离破碎,一张面皮更是被整个剥掉,在被红缨枪戳翻之前,硬是靠着肉身硬扛了四发铅弹……验尸的时候,苏然偷偷挤到了徐郎中旁边。他惊讶地发现,这个小头目真的是个“小”头目,残留的几撮头发全都乌黑发亮,手掌内侧的茧皮甚至还没变色,不但年龄不会太大,发作时间也不会太久。不仅如此,勇丁在路上干掉的太虚疯子,有九成也是最近才失去神智,他们脸上、身上的自残......

  上四章提要:...无威胁的烂肉。“我可是救了你小命。”苏然看看眼睛溜圆的小田鼠,又摸了一下暖和舒服的圆耳朵。“要是被这东西寄生,你啊,明天早上就得变成鼠彘的核心。行了别吱了,肯定没什么危险了——”“为大先生!!”焦勇第一个从南边麦田蹿起,仿佛战旗一般高举手铳,回望勇丁:“跟我上!!!”田鼠“嗖”地一声钻进苏然袖口,吱呀吱呀叫得都带上了哭腔。不过它大可不必如此,因为勇丁们的目标,乃是大路上的敌军残余。被大炮火铳外加霰弹连洗三遍之后,仅剩下的那几只妖邪,就算是太虚附体,又能顽抗多久?“杀啊啊啊!”“万岁!!”“呜哇哇哇!!!”……大路南北两侧,八十七名勇丁雄赳赳气昂昂地呐喊着,挺枪举刀飞一般地杀向剩余敌群。如果翠桐庄的二十多个志愿者没有夜盲症,那苏然的表兄弟和舅舅说不定也会加入冲锋,不过,眼下的这个数目已经足够扫荡残敌了。......

  上五章提要:...将帮你扫清一切!/苏然全程参加了埋伏圈的构筑,对大先生所作的各种准备烂熟于心。面对大坡徐村几位老辈人的质疑,一袭粗布襦袍的大先生,给出了这样自信满满的回答:“我们面对的敌人,只是一群没有殇帅指挥的笨拙妖邪。而我布置的埋伏圈,即便是羽林卫的具装铁骑闯进来,也绝不可能全身而退。”这究竟是实话实说还是大言不惭,只能用最后的战斗结果来验证。大坡徐村的里长,老早就派出了探子出外打探,勇丁这边也接连放出了三波骑马斥候,其中最后一波,在两刻钟前才刚刚过来回报过。如果那几个年轻骑士所言不虚,妖......

  上六章提要:...扮的与曹房书吏别无二致。“胸前太紧了。”斛律熙和把布质腰带调了又调,好让领口更加放松,“不过,倒是没有臭虫虱子。这个兵曹从事还挺爱干净。”高殷点了点头,回了几句“哦”、“好”。女孩胸前又软又香又圆的地方,他刚才不小心碰到好几次,很有些心猿意马,可是眼下情势这么紧急,哪儿有功夫去胡思乱想?“让鹏鸾进来吧,熙和。换完衣服,我们就装作过去壮声势的吏员,直接去正门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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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虎蹲炮手抄起铁锤、短斧乃至清洗炮膛的毛刷,“呜啊啊啊”地叫喊着,照着这群怪物猛摔猛砸;大先生双手握住铳把,短暂瞄准之后即刻击发,然后就像被火星烫到——也可能是真的被火星烫到——似地,把武器猛地甩到了地上。

  铳声离得实在太近,一下子就让苏然的耳朵眼嗡嗡作响,仿佛住了两窝愤怒的马蜂。他看到大先生伸出胳膊,像护雏母鸡一样试图把自己护在身后,满腔热血登时涌上头脑,想也不想就闪到了一旁。“师傅你快撤!”男孩摸上右小腿,“刷拉”一声拔出短剑:

  “这里我顶着!”

  苏然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杀呀呀呀!”地大吼出声,无畏无知地冲向了那堆扭曲肉体。这一瞬间,他只觉得自己比老祖龙的金人还要高大,管他妖魔鬼怪还是魑魅魍魉,统统都是不值一提的小把戏,只配被一脚踹开,一脚踹开!

  虎蹲炮手的喝骂,缥缈得仿佛远在天边,敌人死前的挣扎,缓慢得如同静止版画,天地之间,唯有自己踏在官道上的凌乱脚步,清晰如常。苏然感觉到了掌心的湿滑,那是连缠在木柄上的棉布条,都来不及吸收的大量粘汗;苏然尝到了苦涩与腥咸,那是生命脱壳而去时,留在人间的最后味道……/就是现在。挥刀的时刻,就是现在。/

  他不知道自己的目标是谁。实际上,苏然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选择的目标,他看到一团模糊的轮廓闯进视野,然后自然而然地就把短剑刺了出去。真正的肉体,感觉上比秸秆扎成的靶子更加顺滑,根本用不着多使劲,全长一尺的锋刃,就已经“噗”地一声刺到了底。

  /也许,一吉萨满片鱼便是这种感觉,男孩贪婪地吸进空气,鼻孔仿佛牛马那样一张一翕,坚硬的钢铁粗鲁向前,把那些柔软的、略带弹性的无力抵抗轻易破开,就像在没有阻碍的大海尽情畅游……什么东西,这么凉?还有这咸味——呸呸呸,呸!/

  苏然踉跄着连退两步,差点拌到零散的拒马部件,一屁股摔到地上。短剑早已脱手而出,但现在的他,并不想把这杆杀人兵器立刻寻回。他只想把自己擦干净,把那些令人恶心的、冰冰凉凉的血滴从脸上全部擦干净,这些腥臭扑鼻的液体,真是比最浓的碱水还要蛰人。

  “没把你带走。呵呵~”

  吴若为诡异的笑声,突然钻进了男孩的耳朵。苏然当即抓起一块石头,想也不想就从地上蹦起来,但他定睛一看,却发现自己完全没有必要如此惊慌。正前方两步远的地方,那位堕落了的长社县令,就像死鱼一样毫无生气地歪躺在地,血肉模糊的左眼窝里,赫然插着苏然刚刚脱手的自制短剑。

  冲进军阵的几名骑兵,此刻已经被全部扫清。吴若为是唯一一个尚未气绝的,但是短剑雪亮的锋刃表面,一条崭新的人命纹正蠕动着排开血珠,眼看就要完全成型。毫无疑问,他的突击失败了,而且是彻彻底底毫无疑问的失败,连他这个指挥官的性命都给搭了进去。可是,为什么这个狗官还能笑得出声?为什么这个姓吴的混球,居然显得比胜利者还要开心?

  “没把你们的性命多带走几条,呵呵,遗憾哪!”吴若为宛如回光返照地狞笑着,居然把脖子硬是抬起了半寸。他从苏然身上移开视线,用仅存的那只右眼,挑衅似地对上大先生的目光:

  “报信的已经派出去了。全许州、全颍镇马上就会知道你杀官造反的消息。等着天下大乱吧,叛逆!!!”

  被太虚感染的县令,迸发出最后一阵欢喜狂笑。第一百二十一条人命纹,在那柄曾为魔君邪将所用的短剑之上,完全成型。

  兴平元年十一月初一。许州州城长社,城东十里铺新刑场。

  西风刮过高大的树冠,在光秃秃的枝条之间,持续地擦出窸窣声响。寒冷透过褐衣的线缝,仿佛无数根锋利的钢针,刺入苏然纤细的手腕。冬天,果然每年都会按时来到,男孩忍住手臂上的不适,把抓挠鸡皮疙瘩的冲动,尽可能地给压抑下去,希望明年,它也能够按时的走。

  他是大先生的关门徒弟。不过,“徒弟”这个头衔,很多时候就是万能杂役的意思。比如说今天,他就扮演着监斩官身边的仪仗队长角色,一面努力地挺胸抬头,一面拼命保持右手的旗杆不摇晃。顺带一提,旗上那座金色的天平,还是他给画的原图。

  来看热闹的闲人稀稀拉拉,加起来总共也不到一百人,与往年的秋后问斩大相径庭。而且,所有看客都有意识地远离了那圈栅栏,他们不仅仅是因为害怕新木板上面的倒钩刺,人犯被处决时喷出来的血滴,才是最让他们心惊胆战的东西。不过这也可以理解,被太虚污染过的东西,除了吴若为那样的疯子,还有谁会趋之若鹜呢?

  一想起长社城的前任县令,苏然就感觉嗓子眼里堵了一大团东西,连呼吸都因此产生了困难。这个混球害他灌了两天苦药汤,到现在嘴里还是一股腥味,除此以外,他还得买上一大一小两个桃符,在自己和小田鼠的脖子上至少挂上半年,就算花的钱公家给报销,身上照样还是肉痛……

  但这些事情,只不过是吴若为造成的众多麻烦当中,最最不值一提的那些。那天在官道上,吴若为连自己在内搭上了十六条性命,总共只造成勇丁两死四伤,看上去虽然吃了大亏,但实际上的输家,却是大先生。

  苏然很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但输家确实是大先生。吴若为发动进攻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自杀,他早就派出了整整一个伍的信使,把自己被杀的消息提前传遍许州六县,并且明确地告诉那些同僚,造反杀官的叛逆,正是那位“自号‘大先生’,妖言惑众图谋不轨的乱民头目。”

  临颍拒绝大先生入境。鄢陵县令派出州兵跟随监视。颍阴县城闭门不纳,就算有徐献举帮忙解释,那位张县令仍旧半信半疑,只答应收下一具邪兵尸体,由他找仵作仔细检验。这些气,大先生都忍了。他告诫苏然,还有其他弟兄不要为此恼怒,只要到了州城,“一定能和廖使君说个明白。”

  然而,当勇丁队伍沿途收拢投靠的百姓,拖拖拉拉在十月二十四抵达长社城外的时候,他们却愕然地发现,那位极其擅长边塞诗,常被自己的慷慨激昂所打动的“汝南廖寿恒”,居然根本没有勇气面对“逼近城防”的“造反乱民”,扔下一座富丽堂皇的州府衙门,脚底抹油逃之夭夭。

  当大先生走进城门的时候,长社县城已经整整三天没有官吏,早已变成了充斥暴力的修罗场,就连高高悬空的城门楼,四个里面都被烧掉了两个。有些贼人是外来的,比如活动在县城南郊的弥勒教,有些暴徒是想趁机捞一把的混混,比如盘踞西市的那几个帮派,但最凶最恶的那一股,好巧不巧居然还披了一层官皮。他们是廖刺史上月刚刚批准成立的“商户自警队”,领头的不是别人,正是吴若为小老婆那位开粮店的兄长……

  训练娴熟、装备精良的勇丁,扫平这些暴乱只花了两天时间。但让州城以及周围村寨恢复秩序么……直到现在,这件事情仍未完成,就连治安最好的小老谢,从十月二十四到十月三十也是连遭三次袭击。乱世当用重典,这话真是一点都不假,大先生在完全没有思想准备的情况下接下整座州城,除了尽快立威,还能有什么办法?

  所以他才会临时穿上皂衣,大冷天地在郊外充当监斩官。所以他才会对捕获的暴徒进行筛选,把那些有感染迹象的人或者完全的太虚疯子,挑出来公开处斩以免夜长梦多。第一批十九个人,有十八个人得到了一致赞同,唯有那个预定第一个砍头示众的人犯,多多少少引起了一点争议。此时此刻,在苏然的左手边,这场争议仍在继续。

  “大先生,”七十岁的刘仁允全身裹着大厚棉袄,怀里还抱着一个黄铜暖手炉,但仍旧冻得缩成一团,弓起的驼背好似一只大虾。这位新堰口村的长者,是昨天才到的长社城,同来的还有颍阴县的几个官吏,他们在捎来张县令亲笔信的同时,也把“刀下留人”这个词,总共重复了不下一千遍:

  “李犯毕竟是吴县君妻兄。现今正是敏感之期,倘再对县君家人动手,节度衙门那边,只怕……”

  “李犯是吴若为妾室的兄长。”大先生就像之前的任何一次那样,回答的斩钉截铁,毫无转圜余地:

  “此人抢劫杀戮、焚烧房屋,甚至将孕妇肚腹刨开取乐,更兼已被太虚感染,岂容赦免?既有规矩,那便不能破例,还请老前辈——”

  “午时三刻已到!”

  苏然扯开嗓子,突兀地作出宣告。他圆睁双眼,死死盯住刑场对面那颗落光黄叶的桐树,后脖颈上的寒毛根根竖起,直到——

  直到大先生掷下的令牌撞击匪类墩,发出宛如骨骼折断般的脆响。

  当你看到这部巨作小说【《熔流》】之第七章:惊蛰(苏然)完的时候是不是有一种激昂的感觉在澎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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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章预览:...像小老谢那样有趣?管他的,高兴就好~/合上门扇,怡人的新世界就在眼前。赵栋成惬意地长出一口气,只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就连筋肉深处那股徘徊不去的酸痛,刹那间也像轻烟似地消失不见。/久违了,这嘈杂的人声,久违了,这扑面的热气,真想把这一切抱在怀里,不到天明点卯绝不撒手……/有那么一会儿,他真的张开了胳膊,仿佛沉醉般地闭上双眼。不过,一阵细不可闻的“劈啪”响声,很是煞风景地打断了他的感慨。赵栋成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脸上那层冻硬了的死皮,碰上了热气正在开裂,随之而来的刺痛感,让他下意识地......

  下二章预览:...的人影,就算化成了灰,他也能一眼认出是谁。“教官!”斥候学兵兴奋地握紧腰刀,从下巴颏到尾巴骨,身子一下子热乎起来:“你他娘的,刚才跑哪儿玩去了?!”“楼顶上。他娘的玩它嘞!”“黑熊”从断气的野兽身上拔出一手半杂种剑,咧嘴大笑露出两排白牙,显然对这种弟兄之间的亲切交流很是受用。他把御寒用的皮风帽套在了头上,但是从脖子往下的每一根毫毛,都被亮晶晶的色目铁板铠护了个严实。那只死透了的巨兽,肯定没少用爪牙往上招呼,但只要不是直接击中,再硬的爪子蹭上钢铁,也只有铩羽而归的份。......

  下三章预览:...里逐层变得干燥。水汽就这样不告而别,正如它前一天晚上的不请自来。阿星先前曾被晒伤的皮肤,被盐花与虫尸这么一渍,就像被马蜂蛰了似的又肿又痛,有几处之前曾经破口的地方,很快就开始渗出透明的粘液。全身上下的痛楚,加上筋肉控制不住的一阵阵抽搐,终于在正午时分彻底击垮了阿星,他松开快要僵成木棍的手臂,看着木盆跌进那圈雪白尾迹,那段重复了不知多少次的雪白尾迹,然后身子一歪,颓然倒地。阿星一直晕睡到自然饿醒。借着明亮月光,他随便从水柜里抓了几条鱼,剖腹剁头把肉吃了个干净;趁着波平浪静,他把身......

  下四章预览:...。至于那群倭寇俘虏,与他们三个中国人相比也没有什么区别,甚至还要更差。有几个倭寇不知道是真晕还是装晕,一看到战船船长出场,即刻翻白眼倒在了地上。另有几个倭寇盯着船长手里拖着的东西,直勾勾地看了很长一段时间,接着便如丧考妣似地哭嚎起来,逼得龙船水手使出斧柄剑鞘,对准他们的后脑勺上连砸带敲。金光闪烁的战船船长,对这些遍体鳞伤的俘虏漠不关心。他用右手拽住一团黑乎乎像是猪羊的物事,径直穿过圆柱周边围拢的人群,然后把那只又大又笨、在甲板上拖曳出一条逶迤血痕的畜生,随手丢进了船首空地。“斯塔普!”他不屑地仰起下巴,高亢嘹亮的嗓音,震得阿星的双耳嗡嗡直响:“塔次!!”“塔次是日本话。意思是‘站起来’,”“秀才公”悄悄地摸到阿星手边,压低声音小声地介绍道:“船主扔到空地上的,想来应该也是安宅船上抓来的俘虏……咦?咦?!那不是,那不是我那船——倭寇那船的船主么?!”......

  下五章预览:...笑。身披金板的船长,是这群人当中最开心的一个,他笑的前仰后合,笑的手捂肚腩,粗野刺耳的“哈哈”声,震得彩绘圆柱一阵阵掉下血沫。可能是为了制造更多的乐子,这位船长专门向身边人嘱咐了两句,然后手指大只佬,又是一阵哈哈大笑。接下来,原本正在船首空地等着的一名光头水手,非常恼怒地退出了那片暗红血泊。接替他位置的,是个又瘦又小、满脸脏灰,根本没资格穿锁甲只能套上皮背心的褐发细路仔。“喂!喂!”小孩把锈迹斑斑的长剑扛在肩上,冲着大只佬不停招手:“寇奇(这里),寇奇(这里)!”如果......

  下六章预览:...嘴上说的是“众卿”,但心里面想的,却是李难胜。这个起了男孩名字的小姑娘,在这种隆重场合,的确是做到了很多成年男子都做不到的事情。身为她的兄长,不,身为她的丈夫,高殷要是连这点小忙都不肯帮,那脐下三寸的东西干脆就不要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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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铳声离得实在太近,一下子就让苏然的耳朵眼嗡嗡作响,仿佛住了两窝愤怒的马蜂。他看到大先生伸出胳膊,像护雏母鸡一样试图把自己护在身后,满腔热血登时涌上头脑,想也不想就闪到了一旁。“师傅你快撤!”男孩摸上右小腿,“刷拉”一声拔出短剑:

  “这里我顶着!”

  苏然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杀呀呀呀!”地大吼出声,无畏无知地冲向了那堆扭曲肉体。这一瞬间,他只觉得自己比老祖龙的金人还要高大,管他妖魔鬼怪还是魑魅魍魉,统统都是不值一提的小把戏,只配被一脚踹开,一脚踹开!

  虎蹲炮手的喝骂,缥缈得仿佛远在天边,敌人死前的挣扎,缓慢得如同静止版画,天地之间,唯有自己踏在官道上的凌乱脚步,清晰如常。苏然感觉到了掌心的湿滑,那是连缠在木柄上的棉布条,都来不及吸收的大量粘汗;苏然尝到了苦涩与腥咸,那是生命脱壳而去时,留在人间的最后味道……/就是现在。挥刀的时刻,就是现在。/

  他不知道自己的目标是谁。实际上,苏然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选择的目标,他看到一团模糊的轮廓闯进视野,然后自然而然地就把短剑刺了出去。真正的肉体,感觉上比秸秆扎成的靶子更加顺滑,根本用不着多使劲,全长一尺的锋刃,就已经“噗”地一声刺到了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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