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三不之徒_五代第一太祖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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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章 三不之徒

  第237章三不之徒

  严平送吴大签出府,朱秀在官房坐了会,看完最近两期生活小报,又批阅了几份盐厂和裴缙送来的公文,看看漏刻还未到正午,起身抻抻懒腰,准备按原计划到符家姐妹居住的跨院溜达一圈。

  如今彰义军各方面治理工作运转良好,除了军务一手抓,其他多数时候不需要朱秀过问。

  宋参、裴缙、温仲平、陶文举是他麾下内政治理四大得力干将,宋参主抓农事,裴缙打理财务,温仲平掌管安定县城,负责和地方各县联络,陶文举管理盐厂,负责与镇海营对接。

  四人皆有独当一面的能力,以四人为核心,又形成一套相对独立的政务运转体系。

  朱秀居中协调,只需把握好四人工作大方向不出问题便好。

  还有调任鹑觚县令,受到朱秀大力栽培的沈学敏,也是未来彰义军的后备人才。

  军务方面,关铁石取代魏虎成为牙内都指挥使,潘美担任都知兵马使,统领外镇兵和折墌城兵马。

  严平公开的职务是彰义军节度巡官,负责治下官吏的纠察和牙城日常警备。

  严平更重要的职务是藏锋营副统领,负责情报汇总与整理,与远在开封的马庆联络。

  盛和邸舍便是藏锋营暗中经营的主要产业之一,筹措经费,也便于安插人手。

  以安定县城为例,藏锋营的布置可谓无孔不入,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能第一时间传到严平耳朵里。

  有此便利,朱秀便让他担任节度巡官,负责彰义军官员军将的监察之事。

  踏山、镇海、藏锋、虓虎四营都是独立编制,与节度府僚属体系互不统属,财务上由裴缙单独拨款,具体金额只有朱秀和史匡威知道。

  像镇海、藏锋二营又较为特殊,镇海营专卖私盐,获取的利润如今依然是彰义军重要财政收入之一。

  所以镇海营通常不需要直接拨给款项,由陶文举结算后汇总裴缙备案便可。

  藏锋营开销最大,各地开办盛和邸舍的收入大多用作贴补,另外还需要大量钱款支撑。

  每次裴缙汇报工作时,都得跟朱秀抱怨一通,这些钱他觉得花的十分冤枉,花在哪里用在哪里,明面上很难看得见。

  朱秀也知道这里面漏洞不少,不过情报网的建立本身就是一件特别烧钱的事,从泾州到开封路途遥远,几经周转下来,花费更是不老少。

  朱秀也只能安慰裴缙,一切都是为了彰义军的兴盛做努力。

  别的地方可以先缓缓,但开封的情报网必须尽快建成,且能够稳定高效的发挥作用。

  马庆和陈安远在开封,朱秀能给到的帮助极其有限。

  他也知道依照马庆的性子,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开口跟泾州老家索要钱款,毕竟光是一路关卡和派遣人手押送的费用就不少。

  马庆既然传信求助,想来一定在开封遇到困难,别的支持给不到,但要钱的话,就算人背马驮也要给他送去。

  不过等着急用的救命钱从泾州送去不太现实,朱秀想来想去,只能求助于符氏。

  符氏家大业大,在开封产业不少,以生意合作为由头与马庆接触,想来也不会惹人怀疑。

  朱秀准备去找符金盏商量。

  走到跨院门口,听到里面传出少女嬉笑声,如百鸟竞相展示歌喉,听得人身心愉悦,遍体舒爽。

  朱秀正正头上帻巾,拉拉领口,掸掸一身月白色圆领袍,把悬挂在腰带上的一件佩饰玉石整理到右侧,清清嗓施施然地迈着八字步进到跨院。

  院中,几株低矮的桂花早早凋谢枯萎,馨香之气荡然无存,飘落的褐黄色花叶被秋风一扫,落得满地。

  符金盏和史灵雁各持一柄木剑,在院中试练武艺。

  符金环在一旁鼓掌叫好,侍女墨香忙着递送毛巾茶水。

  符金盏身姿高挑,出手间干净利落,英气十足。

  史灵雁身材更显纤细些,木剑在手,出招更具灵动轻盈,手腕上的铃铛叮叮作响,十分悦耳。

  符金盏擅长刀剑,史灵雁擅长短刀与鞭法,二女便相互请教,取长补短,一个学鞭,一个习剑。

  符金环不喜欢练武,但喜欢观看欣赏,负责喝彩便好。

  两把木剑如灵蛇舞动,交织如飞练横空,满地的桂花随着她们呼来喝去间卷带起的风势飘落。

  对于一名在武学领域一窍不通的小白,朱秀能欣赏的只有曼妙的身姿和出众的美貌。

  “啪啪啪~”朱秀鼓掌,毫不吝啬地献上叫好声。

  符金盏收剑而立,美目流转莞尔一笑。

  符金环却一脸嫌恶,好像美食当前却突然飞来一群苍蝇。

  墨香端着茶水刚跨出屋一步,见到不请自来的朱秀,犹豫了下,缩回腿躲入屋里,探头探脑地观望。

  史灵雁娇笑着跑上前,兴奋道:“朱秀你来的正好,快说说我的剑法练得如何?”

  朱秀比划大拇指赞道:“雁儿乃是武学奇才,大娘子更是有宗师风范,如此名师高徒,雁儿的剑法自然是一日千里,进展神速!”

  史灵雁开心得咯咯直笑,手腕翻转舞了一式剑花:“这一招你可还记得?刚从农垦区回来时,我练过一遍不算熟练,还差点打到你。”

  朱秀不动声色地后撤一步,小心避过木剑,虽然是木头做的,打在身上一样生疼,因为史灵雁的力气着实不小。

  “当然记得,这招叫做叫做夺命连环剑?”朱秀哪里会记得,干笑两声,绞尽脑汁想出个叫法。

  史灵雁一怔,气恼地跺脚:“才不是哩!明明叫老君降鹤!你根本不记得!”

  朱秀讪讪道:“主要是咱们雁儿精通十八般武艺,所学太过庞杂浩瀚,实在难以全都记住”

  史灵雁得意洋洋地娇哼一声:“本姑娘天赋异禀,任何一件兵器一过手就能学会。”

  “那是!雁儿是女中豪杰,要是闯荡江湖,只怕早就做了武林盟主.”

  朱秀嬉皮笑脸地一顿胡吹海夸,哄得史灵雁喜笑颜开。

  符金环看在眼里,更是对朱秀鄙夷到了极点,觉得他果真就是一个只会溜须拍马、阿谀奉承的谄媚小人。

  符金盏注意到她的神情,笑了笑没有说什么,接过朱秀递来的木剑,笑道:“这套剑法脱胎于上清天心正法,乃阁皂山天师陈象真早间年传于家父,一招一式皆有相应道经作为依据,怎会叫什么‘夺命连环剑’?实在粗俗,一听就是剪径蟊贼打家劫舍时唬人的噱头!”

  朱秀讪笑着拱拱手:“还是大娘子见多识广,见笑了。”

  符金盏哼了声道:“分明是你随口胡诌,敷衍雁儿。”

  朱秀咧咧嘴,赶紧作揖讨饶,幸亏史灵雁进屋喝水,要是被她听见,少不了又要闹腾一番。

  符金盏摇摇头叹口气:“罢了,雁儿这脑瓜,再长十个也不顶用,活该被你骗。”

  史灵雁蹦跳着跑出屋,听到她的话,奇怪道:“为何要长十个脑袋?砍头的时候岂不是很麻烦,要砍十次?”

  说着,连她自己也被逗得咯咯娇笑不停,符金环听了也觉得好笑,两个妮子嬉笑成一团。

  躲在屋门背后的墨香也掩嘴吭哧偷笑。

  符金盏恨铁不成钢地苦笑道:“你们两个.唉~”

  朱秀笑道:“雁儿奇思妙想着实有趣,大娘子不必见怪。”

  符金盏摇摇头,懒得理会俩傻妮子,对朱秀道:“瞧你神情,似乎有事要说?”

  朱秀拱手道:“确有一事相求。”

  符金盏点点头,转身进屋:“来屋里坐下慢慢说。”

  到堂室里坐下,墨香奉上热茶,朱秀刚想说声谢谢,她却放下茶盏忙不迭地逃走,弄得朱秀一脸懵。

  “说吧,何事。”

  朱秀言简意赅地道:“一年前,我派遣人手到开封置办了些产业,一直以来经营得还算不错。

  不过几个月前,他们传信回来,说是遇上些麻烦,急需一笔钱作为周转。

  开封路途遥远,从泾州派人送去只怕耽误正事,开封有符氏不少生意,我想请大娘子托人传信到开封打个招呼,我再让开封的下属跟符氏接触,请符氏出借他们需要的钱款。”

  符金盏点点头,爽快道:“此事好办,开封产业由我三伯符彦图打理,我写一封信,你派人一并送去,让你的下属拿我的信去录事巷道侍中府,找我三伯父便可。”

  朱秀站起身揖礼:“多谢大娘子施以援手。”

  符金盏笑笑,叮嘱道:“开封不比边地节镇,遍地都是勋贵武官,朝堂要员,让你的人行事一定要小心谨慎,不可惹祸上身。”

  朱秀感激道:“多谢大娘子告诫。”

  符金盏没有问朱秀在开封置办的产业是什么,又为何要着急千里迢迢跑到开封去做生意。

  她很聪慧,猜到这些事情可能涉及到彰义军的内部机密,或许不方便透露。

  对此她倒是不觉得奇怪。

  毕竟开封才是天下中心,任何一位节度使都会想方设法安插人手,方便第一时间探听朝廷动向。

  半盏茶喝完,符金盏看了眼屋外,轻声道:“你打算如何与我家二妹相处?”

  朱秀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叹口气道:“这几日下来,相信大娘子也看见了,符二娘子根本瞧不上我,只怕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唉~”

  朱秀长吁短叹,一副伤感样。

  符金盏气笑了,压低声呵斥道:“分明是你故意扮丑,行自污之计,想让环儿厌恶你。你不想与符氏结亲,又不敢去跟郭枢密推脱,就把责任推到符氏头上,让符氏主动回绝郭枢密!”

  朱秀抵死不认,辩解道:“二娘子美若天仙,若能得其垂青,我自然求之不得!只可惜任凭我百般讨好,二娘子始终不拿正眼瞧我,如之奈何?”

  符金盏又气又好笑:“你这几日举止轻浮,言语轻佻,一脸谄笑奸猾小人相,像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环儿进城那日,你竟然还扮作羊倌半路劫道。你这副样子,任凭谁也瞧不上。

  若是你能正常些,把环儿当作朋友一样相处,再带她看看你为泾州做的事,相信她会对你加深了解,留下不错的印象。”

  朱秀长叹一声:“大娘子当真是高看我了,其实朱秀本就是一个不学无术、不务正业、不求上进的三不之徒。”

  符金盏气恼不已,咬牙道:“罢了,我不管了,看你愿意装到什么时候。环儿可不傻,相处久了,她自然能分辨出真假。”

  朱秀眨巴眼,小声道:“听说岐州已经彻底安稳,想必再过不久,符大公子也要随军回京,到时候我派人护送大娘子姐妹,去岐州跟兄长汇合。”

  符金盏冷笑道:“怎么,现在就想赶我们走?可惜请神容易送神难,我们姐妹偏偏要在你这泾州住下,过完年再走也不迟。”

  朱秀搓搓手悻悻道:“那多不好,魏国公思女心切,万一有个头疼脑热怎么办?”

  符金盏杏眼一瞪,作势欲打,朱秀赶紧假意扇嘴,嬉笑道:“口误口误!魏国公龙精虎猛,怎会生病?说不定等大娘子一行回到兖州,底下又多了几个弟弟妹妹.”

  不等符金盏一记手刀落下,朱秀嬉笑着飞奔逃出堂室,一溜烟地跑出跨院。

  “臭小子!”符金盏恨恨地啐了口,粉脸染上一层红霜,旋即又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符氏除了军功赫赫,威名远播,还有一件事为世人所称道。

  那就是符氏儿郎能生、会生,打仗勇猛,在生孩子这件事上也很猛。

  符存审膝下有名有姓的儿子至少有九个,都是符彦卿的平辈兄弟,女儿少说也有五六个。

  符彦卿不好女色,原配夫人病逝后,侧室杨氏扶正当了正妻,另有一名侍妾。

  在许多贪欢好色的勋贵公卿里,符彦卿绝对算是一股清流。

  即便如此,符彦卿膝下也有三子四女。

  许多泡在脂粉堆里的勋贵想多生个儿子,却始终求而不得。

  曾经有谣传,说是符家有生孩子的秘方,不少公卿大臣登门求教,搞得符家人哭笑不得。

  符氏发迹不过两代,族人数量却十分可观,且家教大多不错,习武读书者皆有。

  所谓人多势众,符氏便是最好的例子。

  朱秀显然是知道民间关于符氏的谣传,这才出言调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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