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三十六章 内库之乱
夜幕下的内库，繁忙依旧。
尚有三分之一的工坊灯火通明，加着夜班赶制一些急需的物品。
周围的围墙上，巡逻、守卫的守备军士卒们打着火把，目光犀利地望着推着大车进出大门接受检查的工匠，尽忠职守。
大门口，几十只火把更是将这里照得宛如白昼。
远远的，又一队匠人推着大车走来。
“站住！”
值守的军官拦住了队伍，待看清带队的是甲坊主事八掌柜后，他抱拳行礼：“叶主事。”
“将军有礼。”八掌柜回礼后，指指身后的十几辆大车：“这是新到的一批材料，将军请检查。”
说着，他将自己的身份令牌连同马洪桢签署的转运文书，递了过去。
军官仔细检查之后，交还回去，抬手一挥：“查查材料，轻着点。”
“是！”
几个士卒出列，在大车上检查起来。
而军官，则带着一个布袋走到了匠人前，核查起人来。
每到一个人面前，他便会从匠人手中接过半块不规则的令牌，看清令牌上的字之后，他再从袋子里取出对应的一块，两块能拼到一起，才算验明正身。
这是六年前，马楷就任内库守备大臣之后，奏请庆帝，由江南路总督与转运司衙门共同参与制定的核验标准。
每一块令牌，都是独一无二的，上边的裂纹与花色不可能与其他令牌吻合。
再加上会在两半令牌上刻下虽然相关，但不一定耳熟能详的字，就算是旁人想要造假，都难以实现，更别说还有一人出问题全工坊连坐的严苛制度了。
不多时，士兵将大车检查完毕，确认没什么问题后，军官也查完了令牌与人。
“叶主事，可以走了。”
“多谢将军。”
军官与八掌柜打过招呼，八掌柜的车队进了围墙。
沿着大路一直到了仓库之后，八掌柜开始指挥起来：“一起来，争取一次搬完。”
“你们几个，负责那部分！”
“唉，搬的时候小心些。”
……
在八掌柜的指挥下，不多时，所有的材料都已经搬运完毕。
匠人们推着大车，将其齐整地放到了仓库的角落。
八掌柜紧跟着走了过来，左右看看守仓库的兵卒不注意，他对着其中一名匠人低声道：“先生，我只能带你到这儿了，剩下的就得你自己来了。”
那人点了点头，回道：“知道了八先生，我们先出去，分开后我再动手。”
观其面容，竟然是范闲的侯府卫队长！
二人交谈两句，一齐走出了仓库。
“辛苦了，回去歇着，明天还有活要干。”
当着守卫仓库的兵卒的面，八掌柜朝着卫队长等人喊了一句，朝着自己的值房走去。
卫队长则带着一众工匠，踏上了另外一条路。
因为范闲主导着要拆除先前违建的一些工坊，内库处处可见废弃工坊的废墟。
众人行至一处角落，在卫队长的带领下，停住了脚步。
“准备着。”
卫队长抬了抬手，从工坊废墟当中找到了一根足以当武器的木棍，其余人也纷纷开始翻找起来。
不多时，众人各自有了武器。
“诸位，依着小范大人的吩咐，我们现在就该动起来了！”
卫队长轻喝一声，率先冲出了废墟。
废墟外的大道上，有着一队正在巡逻的兵卒。
“砰！”
这队兵卒还没反应过来，卫队长便已经冲了过来，手中木棍翻飞，将一名兵卒打倒在了地上。
身后，其余工匠手持棍棒跟着冲了上来，他们此时气息渊博，双目炯炯有神，哪里还像是先前在围墙前低眉顺眼的工匠。
“敌袭！”
“来人啊！”
……
随着巡逻兵卒反应过来，这里瞬间乱做一团。
并且这股骚乱在短短的时间内，有如星星之火一般，点燃了整个内库。
……
内库旁，守备军中军大营。
“嘭！”
厚重的主帐被人撞开，有军官慌张地跑了进来：“马大人，谢将军，内库有贼人闯入，需要支援！”
主帐内，马楷与谢东正埋头寻找着范闲来大营的可能目的，听到这话，齐刷刷抬起了头。
“内库有贼人闯入？”
马楷丢下手中的炭笔，皱眉问道：“告诉我，具体怎么回事？”
那名军官大口喘着气，答道：“是三四十名贼人不知用什么方法混进了甲坊内，打杀兵卒，毁坏工坊，现在整个内库已经乱做了一团！”
“荒唐！”
马楷猛地一拍桌子，冷喝道：“常规值守甲坊的守备军就有三千多人，再加上外围的巡逻兵卒、临近的乙坊、丙坊值守兵卒，足足过万人，连三四十人都拿不下，还要支援？！”
扑通！
马楷在直属的这八千守备军中积威深重，他一发怒，军官直接跪在了地上。
见马楷冷冷瞪着自己，军官连忙解释道：“原本拿下他们是没什么问题的，可外围好像也有异动，巡逻兵卒不敢分拨兵马去拿人。”
“而且……而且没人能想到贼人会有如天降一般出现在甲坊内部，现在工匠、司库们都乱成了一锅粥，三大坊的值守兵卒维护秩序都难，更别说寻找那些混进工匠中的贼人了。”
听到军官这话，马楷的神色才变得郑重起来。
内库创立至今，因为有着守备军和监察院的双重保险，还没人能成规模地潜入围墙内捣乱。
日积月累下来，内库已经形成了内送外紧的状态，在其中做事的司库、工匠也习惯了太平，此时突然出现这种发端于内部的袭击，自然是会乱作一团。
宦海沉浮多年的马楷也算是有见识的，知道发生了这种骚乱，没有超过几倍的人数与良好的指挥，绝难解决。
而且更为关键的是，内库内部发生这么大的骚动，他这个守备大臣脱不了干系，若是不处理好，只怕范闲真的会借此发难夺了他的兵权，到时候他的秘密就大白于天下了！
“点齐四千兵马，随我前去擒贼！”
马楷顺手抄下一旁架子上的宝剑，急急地朝着军帐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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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有三分之一的工坊灯火通明，加着夜班赶制一些急需的物品。
周围的围墙上，巡逻、守卫的守备军士卒们打着火把，目光犀利地望着推着大车进出大门接受检查的工匠，尽忠职守。
大门口，几十只火把更是将这里照得宛如白昼。
远远的，又一队匠人推着大车走来。
“站住！”
值守的军官拦住了队伍，待看清带队的是甲坊主事八掌柜后，他抱拳行礼：“叶主事。”
“将军有礼。”八掌柜回礼后，指指身后的十几辆大车：“这是新到的一批材料，将军请检查。”
说着，他将自己的身份令牌连同马洪桢签署的转运文书，递了过去。
军官仔细检查之后，交还回去，抬手一挥：“查查材料，轻着点。”
“是！”
几个士卒出列，在大车上检查起来。
而军官，则带着一个布袋走到了匠人前，核查起人来。
每到一个人面前，他便会从匠人手中接过半块不规则的令牌，看清令牌上的字之后，他再从袋子里取出对应的一块，两块能拼到一起，才算验明正身。
这是六年前，马楷就任内库守备大臣之后，奏请庆帝，由江南路总督与转运司衙门共同参与制定的核验标准。
每一块令牌，都是独一无二的，上边的裂纹与花色不可能与其他令牌吻合。
再加上会在两半令牌上刻下虽然相关，但不一定耳熟能详的字，就算是旁人想要造假，都难以实现，更别说还有一人出问题全工坊连坐的严苛制度了。
不多时，士兵将大车检查完毕，确认没什么问题后，军官也查完了令牌与人。
“叶主事，可以走了。”
“多谢将军。”
军官与八掌柜打过招呼，八掌柜的车队进了围墙。
沿着大路一直到了仓库之后，八掌柜开始指挥起来：“一起来，争取一次搬完。”
“你们几个，负责那部分！”
“唉，搬的时候小心些。”
……
在八掌柜的指挥下，不多时，所有的材料都已经搬运完毕。
匠人们推着大车，将其齐整地放到了仓库的角落。
八掌柜紧跟着走了过来，左右看看守仓库的兵卒不注意，他对着其中一名匠人低声道：“先生，我只能带你到这儿了，剩下的就得你自己来了。”
那人点了点头，回道：“知道了八先生，我们先出去，分开后我再动手。”
观其面容，竟然是范闲的侯府卫队长！
二人交谈两句，一齐走出了仓库。
“辛苦了，回去歇着，明天还有活要干。”
当着守卫仓库的兵卒的面，八掌柜朝着卫队长等人喊了一句，朝着自己的值房走去。
卫队长则带着一众工匠，踏上了另外一条路。
因为范闲主导着要拆除先前违建的一些工坊，内库处处可见废弃工坊的废墟。
众人行至一处角落，在卫队长的带领下，停住了脚步。
“准备着。”
卫队长抬了抬手，从工坊废墟当中找到了一根足以当武器的木棍，其余人也纷纷开始翻找起来。
不多时，众人各自有了武器。
“诸位，依着小范大人的吩咐，我们现在就该动起来了！”
卫队长轻喝一声，率先冲出了废墟。
废墟外的大道上，有着一队正在巡逻的兵卒。
“砰！”
这队兵卒还没反应过来，卫队长便已经冲了过来，手中木棍翻飞，将一名兵卒打倒在了地上。
身后，其余工匠手持棍棒跟着冲了上来，他们此时气息渊博，双目炯炯有神，哪里还像是先前在围墙前低眉顺眼的工匠。
“敌袭！”
“来人啊！”
……
随着巡逻兵卒反应过来，这里瞬间乱做一团。
并且这股骚乱在短短的时间内，有如星星之火一般，点燃了整个内库。
……
内库旁，守备军中军大营。
“嘭！”
厚重的主帐被人撞开，有军官慌张地跑了进来：“马大人，谢将军，内库有贼人闯入，需要支援！”
主帐内，马楷与谢东正埋头寻找着范闲来大营的可能目的，听到这话，齐刷刷抬起了头。
“内库有贼人闯入？”
马楷丢下手中的炭笔，皱眉问道：“告诉我，具体怎么回事？”
那名军官大口喘着气，答道：“是三四十名贼人不知用什么方法混进了甲坊内，打杀兵卒，毁坏工坊，现在整个内库已经乱做了一团！”
“荒唐！”
马楷猛地一拍桌子，冷喝道：“常规值守甲坊的守备军就有三千多人，再加上外围的巡逻兵卒、临近的乙坊、丙坊值守兵卒，足足过万人，连三四十人都拿不下，还要支援？！”
扑通！
马楷在直属的这八千守备军中积威深重，他一发怒，军官直接跪在了地上。
见马楷冷冷瞪着自己，军官连忙解释道：“原本拿下他们是没什么问题的，可外围好像也有异动，巡逻兵卒不敢分拨兵马去拿人。”
“而且……而且没人能想到贼人会有如天降一般出现在甲坊内部，现在工匠、司库们都乱成了一锅粥，三大坊的值守兵卒维护秩序都难，更别说寻找那些混进工匠中的贼人了。”
听到军官这话，马楷的神色才变得郑重起来。
内库创立至今，因为有着守备军和监察院的双重保险，还没人能成规模地潜入围墙内捣乱。
日积月累下来，内库已经形成了内送外紧的状态，在其中做事的司库、工匠也习惯了太平，此时突然出现这种发端于内部的袭击，自然是会乱作一团。
宦海沉浮多年的马楷也算是有见识的，知道发生了这种骚乱，没有超过几倍的人数与良好的指挥，绝难解决。
而且更为关键的是，内库内部发生这么大的骚动，他这个守备大臣脱不了干系，若是不处理好，只怕范闲真的会借此发难夺了他的兵权，到时候他的秘密就大白于天下了！
“点齐四千兵马，随我前去擒贼！”
马楷顺手抄下一旁架子上的宝剑，急急地朝着军帐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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