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激战_每次暗杀仙君都失败[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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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激战

  四周一阵喧嚣,神农谷的一众弟子更是激动起来:“怎么了?这是什么情况?”

  大阵后面,宇文离凤目含笑,回答着身边七嘴八舌的问话:“抱歉,在下也不知道。”

  他身边,一位宝蓝色衣衫的青年面貌微带傲气,嘿嘿冷笑:“水幕的术法全是宇文兄一力承当,出了这样的岔子,怕是能力有限吧?下一场,不如我们澹台家出个人,帮忙控控场。”

  正是两大术宗名家,“南澹台、北宇文”中澹台家的公子,澹台超。

  宇文离依旧笑得温文尔雅:“多谢兄台美意,计数为什么变,我是不明白,但想必不是在下的问题。”

  相邻的隔间里,厉轻鸿凝视着变化的数字,也是一愣。

  “少主哥哥?”他试探地看向身边。

  元清杭眉头轻皱,神色意外,冲着他摇了摇头。

  他对自己辨认出来的药材种类自然记得,没错的,就是二百七十四种。

  这忽然多出来的数目,又是怎么回事?

  广场上空,一个洪亮的声音压过了万千喧哗:“诸位少安勿躁,老朽乃是这次药宗大比的命题人。”

  下面的人都认出了这个声音,德高望重、独来独往的一介医宗散修,易白衣。

  一辈子医人无数,和任何一家大宗门都没有什么牵扯纠葛,故此命题由他完成,便无人质疑他会偏袒任何一方。

  “全册八百种药材中,添进了几种极为罕见的冷门药材。”易白衣的声音带着欣慰,“若有人识得,一个便记作三分。木小公子辨出了一种,故此在原先的计数上,多加两分。”

  他顿了顿,又道:“而这位七毒门的小兄弟,则正巧辨别出了四例,加了八分,故此最终总分胜出。正是博闻强识,可喜可贺。”

  下面犹如沸水入油锅,议论激烈无比:“原来如此,这个第三名竟然歪打正着,碰到了几个隐藏题。”

  “话可不能这么说,这几味罕见药材人人都见到了,怎么不见别人认出来?”

  “对哇,放在你面前,你也一样两眼一抹黑不是?”

  ……

  大阵前排,神农谷的那个瘦高个子正在跳脚:“毫无道理,一定有猫腻!”

  木嘉荣稚气的脸上泛起微红,低声道:“闭嘴。”

  那位师兄犹自不服气:“都没听过的什么七毒门,没准这老匹夫偷偷漏了题……”

  木嘉荣生气道:“输就输了,有什么好抱怨的?”

  不远处,厉轻鸿嘴角噙笑,看向元清杭,低低道:“少主哥哥好本事。”

  元清杭眨眨眼,也有点意外。

  身边已经有不少目光飘过来,或艳羡、或不服气,那个报名时遇见的酒窝少女就在不远处,也通过了这场筛选,见他目光扫过,忙惊喜地冲着他小声叫:“喂!”

  元清杭笑着回应:“嗯?”

  那少女做了个鬼脸:“你们七毒门是不是个个都这么厉害?”

  元清杭还没答话,一个毫不客气的声音冒了出来:“什么七毒门,南夷之地冒出来的两只小蛮子而已。”

  正是神农谷的几个弟子,站在不远处,神色不善。

  厉轻鸿眯着眼记,看着他们,眸光沉沉,戾气一闪而过。

  元清杭神色有点惊异,四下张望了一下:“两只小蛮子没见到,只看到四只吱哇乱叫的野鸡。”

  神农谷的那几个弟子正是四个人,呆了呆,才知道元清杭是骂他们,一个个气得脸色铁青。

  那个瘦高个冷笑一声:“看图辨物算什么真本事,不外乎是死记硬背。待会儿考校诊病配药,看你们还能威风多久!”

  元清杭神情严肃:“威风多久是多久,踩得一时是一时。”

  “你!……”

  “扑哧”一声,好些围观的仙宗弟子都忍不出笑出了声。

  神农谷固然是药宗第一大门派,可是也不见得人人服气。

  木家小公子少年多慧,名声在外,艳羡的多,嫉妒的也大有人在,见他们吃瘪,自然不少人心中暗暗幸灾乐祸。

  元清杭笑嘻嘻地转过身,向着四周望了望,眼神一亮。

  不远处,一群白衣胜雪、神采出众的世家子弟围坐在一起,正中间的那个人,正淡淡抬起头,向他看来。

  元清杭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举起手中的白玉黑金扇,指尖微弹,然后“唰”的一声,向那边迎风潇洒展开。

  黑绢扇面上,金色粉末幽幽闪光,幻化出四个亲切的大字。

  “别来无恙。”

  ……

  一群人愕然望着他招摇的举动,商朗狐疑地看看身边:“他在和谁打招呼?”

  宁夺淡淡垂下眼帘,手伸向宁小周:“我赢的钱拿来。”

  宁小周手忙脚乱,使劲数着灵石:“二师兄你且等等,我算算先——”

  一大堆灵石哗啦啦倒在了宁夺和宇文离桌前,华光闪烁,他大叫:“哇,二师兄和宇文公子一起发财了!”

  商朗瞬间忘记了那个“别来无恙”:“……啊啊啊,这个人赢得好可恶!”

  钟声再度响起,短暂的休憩时间已过。

  场上的比试者只剩下了一百位,宇文离布下的隔绝大阵再次开启,苍穹派的外门弟子来来往往,摆好了下一场所需要的器具和材料。

  有人望着场内,好奇地问道:“哎,有丹炉和紫砂药罐,这是要当场考校炼丹熬药?”

  “不像。”有人眼尖,“每个人的案上刚刚送去了一株小苗?”

  一位刚被淘汰的药宗弟子轻声叫了一声:“啊,那是不死草!”

  年轻小辈们全都茫然:“那是什么,珍贵药材吗?”

  不少医宗弟子也都认了出来,纷纷摇头:“不不,这种东西没什么用处,只是生长在魔域中毒气最旺盛的地方,天生百毒不侵,药典有云:刀割火烧、雷劈雪埋,无能害其命也。所以才叫不死草嘛。”

  一群外行更是好奇:“那这是要干什么呀?”

  观礼台上,木安阳神色有点诧异:“易老您的意思是,这一场比的是制毒用毒?”

  旁边的宗师们也都一愣:“是啊,医者父母心,考这个,是否与医者本心不合?”

  易白衣神情倨傲:“诸位这就未免迂腐了。自古医毒同源,是药三分毒的道理,想来人人都明白。”

  百草峰峰主眉头微蹙:“话虽如此,可比试炼丹制药才是正途吧。”

  易白衣连连摇头:“非也非也,只有真记正熟悉每一种药物的潜在毒性,才能针对它的害处,在药方中加以防范。用毒用得巧妙,本就是一种天大的本事,不可不学。”

  木安阳苦笑:“易老所言甚是,只是……”

  话未说完,忽然传来一声女人的冷笑:“神农谷这般畏畏缩缩,难道是害怕令郎再次败落,彻底把里子面子都丢光了?”

  那声音冰冷又沙哑,一个戴着帷帽的女子坐在下首,独自占了一张桌子。

  一抹黑色面纱直接遮到了脖颈,隐约看得出她容颜苍老,只是似乎眸光甚亮。

  见众人目光看来,她桀桀怪笑数声:“我们七毒门最擅长这个,神农谷若是不敢应战,直接宣布我家两个孩子胜出就好。”

  七毒门!

  刚刚在第一场大放光彩、全面胜出的两个少年,可不就是这个门派的?

  一时之间,竟然无人反击这女人的狂妄,木安阳脸色微青,却也不愿意失了身份,和她公然争吵。

  木青辉看了看四周,微微一笑:“既然题已经出好,那就按照原先的规矩来吧。”

  ……元清杭站在丹炉前,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储物格,整整齐齐码放着几十种原料。

  有剧毒的草药,有妖兽的有毒内丹,也有不少带着毒性的丹砂粉末。

  这一场的比试,竟是考谁能在最短的时间里,炮制出最毒的药方,将这大名鼎鼎、百毒不侵的不死草彻底毒死,留下一点生机就算失败。

  他若有所思地扒拉着里面的东西,可没过片刻,不远处就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一个药宗弟子疯狂地甩动手掌,一只手被某种异兽的□□不慎腐蚀到,瞬间皮开肉绽,露出了森森的白色指骨。

  立刻有人冲了进来包扎救护,将他扶了下去,外面观战的人全都吸了口冷气。

  假如说第一场是文比,这第二场可就凶险得多。对这些毒物的药性了解不深,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反受其害!

  “看,木小公子还是厉害。手上戴了护具,口鼻上也掩了遮挡的白纱,一看就是准备万全。”

  “呵呵,你知道人家那一身多少钱?只那双冰绡护具,就值得千金,那片白纱,也是天山雪蚕王的蚕丝做的,可以避百毒、清肺腑的。”

  “木家富可敌国,给自家小公子花再多的钱,不也是应该?”

  众人议论纷纷,却见几个药宗的弟子交头接耳的,神情有点古怪:“那两个七毒门弟子用的东西,可也不差。”

  这么一说,旁边不懂行的剑宗子弟们就来了劲:“哦哦,怎么说?”

  有人迟疑道:“那两个人手上戴的,好像是海鲨皮的手套?这可更加有价无市些。还有,他俩自带的那套银针,我瞧也非普通货色,王兄,贵宗擅长针灸,您瞧瞧?”

  那位被点名的王兄矜持地捻着胡须:“从针芒上看,应该是东陵墨混着秘银炼制的银针。用起来极为不易,非常容易折断,须得使用者对灵力控制非常精准。”

  商朗悄悄一碰宁夺:“你怎么看?”

  宁夺淡淡瞥了他一眼:“木小公子未必能胜。”记

  商朗心有戚戚:“我瞧也是,那两个人的门派叫七毒门,一定很会用毒。”

  旁边,宇文离忽然转过头来:“可惜这场没人坐庄,不然我赌那个貌美的七毒门小师弟赢。”

  商朗一呆:“为什么?”

  宇文离凤目中光彩奇异,缓缓端起面前青瓷杯里的山泉:“不为什么,就是觉得那个小兄弟……似乎更狠一些。”

  商朗愕然地看着厉轻鸿的脸,挠了挠头:“宇文兄,你在说什么啊,我瞧你这眼神真的不太好。”

  明明人畜无害,长得俊秀温柔,就跟个女娃儿似的,哪里看得出狠辣?……

  众人虽然大多数不懂医药,可是场上考生的动作却看得清清楚楚。

  有人还在抓耳挠腮,试探着不死草的特性,有人则已经开始配置毒液灌溉根系,有的则炮制出了毒烟,企图将剧毒熏蒸进叶片。

  整个场内,一片紧张,毒雾硝烟弥漫,叫人看着通体不适。

  商朗忽然打了个冷战,冲着宇文离小声道:“宇文兄,你的水阵靠谱吧?会不会有毒气漏出来?”

  宇文离似笑非笑看着他:“商贤弟不用担心,这里还有这么多药宗的人呢。”

  场上毕竟都是药宗优秀人才,不一会儿,不少人面前的小苗已经开始打蔫,再过了片刻,有的更渐渐枯萎起来。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集在木嘉荣和两个七毒门的少年身上。

  木嘉荣面前的那一株,肉眼可见地在枯萎,一抹绿色已经褪成了土黄,眼看着就要倒伏下来;

  刚刚得了第一的那个黎青,面前的小苗叶片似乎还算健康,可是仔细看去,根系却已经开始干枯,鳞状的粉末正从根部一点点脱落;

  而那个美貌少年黎红面前的一株,却不知怎么,不仅没有枯萎,叶片反倒更加油光肥厚,叶脉透着隐约的血红色,看着格外诡异瘆人。

  “是我眼花吗,怎么他那棵好像还精神了点儿?”

  “是啊,看着就觉得恶心,像是吃了死人做的肥料。”

  “真是吧,他刚刚取了一个瓶子,那里面的东西还挺像尸油的……”

  “啊啊啊,别胡说!易老出的题,哪里去准备那么多尸油给考生!”

  场内,元清杭淡淡看了一眼身边的厉轻鸿,无声唇语:“作弊啊。”

  无人看清的角度,厉轻鸿指甲一弹,一点粉末落入了面前的琉璃瓶内,他嘴角微动,用唇语悄悄道:“这里材料太少,我加点料。少主哥哥要揭发我吗?”

  元清杭无奈地摇了摇头,厉轻鸿轻笑一声,手掌高高扬起,向着案前的白玉按钮一拍而下。

  场外的人全都猛然一惊——按下那个按钮,就代表着提交结果,一切以现在的植株状态为准,可是他那棵不死草不是还好好的?

  就在这一瞬间,厉轻鸿面前的那棵不死草,叶片上的叶脉,忽然爆出了一片血雾。

  叶片碎成血沫,茎干节节炸开,就像是被什么暴力的爆炸符篆击中了一样!

  远处,木嘉荣愕然抬头,震惊地看向了这边。

  他面前30记不死草最后一点生机尚未断绝,他便不敢按下白玉按钮,谁能想到,竟然有人这么快就毒死了不死草!

  片刻之后,木嘉荣终于紧接着按下了按钮,再接着,是元清杭。

  场外的哗然简直掀翻了天,至此药宗大比已经完成了两场,成绩出现了极为诡异的结果。

  两场比赛的前三名,全是同样的三个人,只是名次稍微有所变化。

  木家小公子两场全部是第二名,那两位七毒门的陌生少年,却恰好成绩对调。

  那个美貌少年叫做黎红的,第一场是第三名,第二场反而拿了第一;而他那位相貌平平的师兄黎青,却正好反了过来,第一场力拔头筹,第三场却落在了后面。

  若是看综合排名,三个人竟是完全的不分伯仲、势均力敌!

  ……

  两场已毕,只有四十多人在限时内完成了考题,留下的人更加稀疏。

  场外的观战者正在一边热议,一边等着第三场,忽然,场边上传来了一阵骚动。

  一群苍穹派的外门弟子推着一排巨大的铁笼,鱼贯而入。

  笼子里,一只只形容狰狞的异兽身披锁链,正在无力地挣扎。

  “头上有角,长得像雕,可是又有四只脚,实则是兽……那是蛊雕吗?”有人惊呼起来。

  “可是蛊雕是有毛的,这些东西身上光溜溜的,为何这么恶心?”

  很快,众位考生面前都推送来一只硕大铁笼,像是被这环境刺激到了,笼子里的丑陋异兽都激动起来,挣扎的力道更大,喉咙间也发出了一声声低沉的嘶吼。

  元清杭目光微凝。转过去看看身边一排笼子,仔细辨别后,心里大约有了数。

  体形、体重极其相似,气血和健康情况也基本一致,最大程度上能保证比赛的公平。看来,这是最后一场的试验品了?

  “诸位,这种异兽正是蛊雕中最凶残的一种旁支,最恨束缚,无法豢养,生性嗜血,乃是仙家见之必除的恶兽。”

  易白衣的声音清晰响起,场上的考生全都聚精会神听着。

  “第三场的考题,就是它们。老朽在它们施展了一些手段,一个时辰内,这些蛊雕无一例外,全都会死。而你们,则要自己判断它们必死的原因,用尽办法施救。”

  场外的人全都精神一振:假如说第一场考的是博闻强识,第二场考的是动手识毒用毒,那么第三场,考校的则是真正的医术了。

  场内剩下的四十多位药宗弟子,一个个神情却异常凝重。

  这些异兽到底是中了毒,还是经脉受损,又或者是身体里被动了什么阴毒的手脚,都有可能。

  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判断病情和致死原因已经不易,还要在一个时辰内施加救治,想也知道,过程必然困难重重。

  易白衣一声令喝:“打开牢笼。”

  铁笼的门锁上,灵符燃烧,铁门大开,那些蛊雕一愣,忽然全都狂躁地狂冲而出!

  场上顿时处处响起惊呼,有几个考生猝不及防,被张着血口的蛊雕扑倒,发出了一声声惨叫。

  “啊!记”商朗拔出剑,焦急地跳脚,“宇文兄快开阵,我去救人!”

  宇文离微笑不动。

  宁夺伸手拉住他,沉声道:“这也是考校内容。”

  商朗一怔,终于明白过来,讪讪地放下了剑。

  就在这片刻间,场内已经大乱。一群药宗弟子有的祭起符篆,有的催动灵力,有的则亮出了随身兵器,和那些失控的蛊雕斗在一处。

  元清杭面前的那只蛊雕也已经袭到,一排锋利的白牙晃动着,齿缝间挂着丝丝血肉,一股腥臭扑面而来。

  元清杭手中扇子一点,迎面戳中蛊雕鼻梁,另一只手一扬,一道灵符闪着红光,直接按在了它的额头。

  灵力准确地灌入蛊雕脑府,痛得它一声长嘶,四肢顿时软了。

  元清杭眼疾手快,抓起它身边散落的铁链,四射而出,牢牢钉在了面前的长案四角。

  四道灵符激射而出,钉在铁链之上,蛊雕四只蹄爪被紧紧束住,恶狠狠竭力挣扎着,脖颈间青筋暴起。

  就在这时,元清杭身侧不远处,那个酒窝少女面前的蛊雕却忽然挣脱了脚上的铁链,向她脖颈一抓而下。

  那少女闪避不及,尖叫一声,眼看就要血溅当场,周围的考生个个自顾不暇,场外的人不少都注意到了这边,心头全都一滞。

  不好,往届比试也都有少量意外伤亡,今天这第一条人命,就要交待在这里?

  那少女只见一只巨大的利爪已经到了咽喉,心里冰凉,可下一刻,意料中的剧痛却没发生,只听得一声愤怒嘶吼,紧接着,脸上就是一热。

  一道血带着微微腥臭,洒在她脸上。

  一个清瘦身影翩然落下,手里扬出一条银索,正捆在那蛊雕脖颈中,勒得它向后仰去。

  而蛊雕抓人的那只蹄爪,已经不知被什么东西斩去,鲜血狂喷。

  元清杭微微一笑,扬手扔过来一张手帕:“抱歉,伤了你的试题。”

  酒窝少女呆呆地接过帕子,在脸上擦了擦,这才后知后觉地惧怕起来,,苗条身子轻轻发颤:“多……多谢。”

  元清杭摆摆手,飞身跃起,重新回到了自己的隔间里。

  厉轻鸿单手按住了自己那只蛊雕的咽喉,淡淡瞧了元清杭一眼,嘴角微撇。

  经过这一阵手忙脚乱,场上绝大多数人都已经制服了蛊雕,开始焦急地思索应对。

  药宗本就是修仙的一个分支,无论是炼丹制药、灵力救人,都一样是修为越高越好,这段开场小纷乱,本也就是顺带考验一下诸位年轻弟子的修为。

  元清杭出手如风,封住了蛊雕四肢的灵脉,先扒开了蛊雕的眼睑,细细探看,又伸出两指,顺着异兽的全身经络按下。

  片刻后,他纤长的手指按到了蛊雕的心脏下面数寸,眯起了眼睛。

  这凶兽浑身无毛,只有背上生有一双肉翼,光溜溜的极为难看,只有一双眼睛黑亮又圆,可偏偏又没生眼睑,瞪大看人时,格外凶残凌厉。

  瞧着元清杭的手在它身上到处摸索,忽然一昂脖子,就想去咬元清杭的手。

  元清杭随手一戳,正中它心口,蛊雕抽搐一下,眼中仇恨的光芒更盛。

  元清杭摇摇头:“又不记是我抓你来的,你安生点,我好救你。”

  嘴里说着,手指已经探到了蛊雕的心包下,忽然顿了顿。

  场外,一群围观的仙门弟子目不转睛,盯着大阵里的考生,商朗首先发现了端倪:“好像找到了病灶?”

  不仅是元清杭,很多人都开始在蛊雕的心口处反复摸索,木嘉荣甚至早早地就神色凝重,拿了一根银针,轻轻刺进了他面前蛊雕的心口。

  一股黑红色污血顺着银针流出,那蛊雕忽然死命挣扎,喉间更是嘶吼连连。

  外面有人眼尖,疑惑地发问:“那血里好像带着点金色?”

  “咦,有什么毒药是金色的么?”

  梧桐树下,宇文离悠悠道:“看上去,倒像是我们术宗符篆上常用的金砂。”

  商朗挠挠头:“那怎么会,金砂又不致命,易老在凶兽体里放这个做什么?”

  宁夺目不转睛地望着场上,忽然道:“宇文兄,贵派的符篆若是做到极小,又能小到何种尺寸?”

  宇文离,眯着凤目,眼神闪动:“做成豆粒大小,放入活物的体内,倒也不成问题。”

  宁夺轻轻点头:“那就是了。”

  宇文离展眉一笑:“看来我们想到一处去了,且看他们如何破局。”

  商朗茫然地看着他俩:“你们打什么哑谜?”

  ……

  场上,木嘉荣神色紧张,弯腰俯身,将困住蛊雕的锁链检查了一遍,再次用力收紧。

  而另一边,厉轻鸿扬起手,几道冰系符篆宛如尖锥,径直钉死了面前凶兽的双肩和四肢,凶兽吃痛,抽搐得浑身打颤,却挣脱不得,眼中立刻浮起血丝。

  两个人几乎同时举手,银光闪过,手中薄刃划开了蛊雕的心口。

  血肉剥开,鲜血迸溅,两个人全都动作利落,飞快地用器具钳住了伤口处的血脉,同时催动灵力,封住了汹涌的血流。

  木嘉荣动作细腻,厉轻鸿手法狠准,却都一般精确,两个人又都同样地容貌出色,立刻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水幕上,同时映出了两只凶兽被打开的胸腔,众人一眼望去,全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胸腔内,一个暗金色的小球嵌在了血泊中,最多黄豆粒大小,上面金色的符文细如发丝,向着心脏延伸而去,随着心脏一起勃勃跳动。

  每跳动一次,蛊雕的呼吸便粗重几分,显是极为痛苦。

  观礼台上,百草峰峰主轻吸了一口气:“易老巧思天成,这般将气机符养在活物体内,被心跳遮掩住,可太难察觉了。”

  易白衣微微一笑:“倒也难不倒场上的后辈们。”

  木安阳紧盯场上:“找出病灶不难,难的是病灶如今已经和血肉经脉长在了一起。”

  木青辉点头:“师兄说得对。想要剥离,非得妙手回春的本事才行。”

  旁边有人笑着接口:“木小公子年纪轻轻,拿刀的手已经如此之稳,真是后生可畏。”

  木安阳连连摇头:“熟能生巧而已,平时练习得多,倒也不算什么。”

  忽然,旁边有人喃喃说了一句:“咦,那位七毒门的八十号在干什么?”

  场上绝大多数人都已经探寻到了病灶所在,就算没有把握,也开始动手剥离,只有那个黎青却一直面色凝重,沉思记了许久,开始配起药来。

  配了一副,却又犹豫了一下,忽然将它倒了,又从药材中找了另几样,调好了一杯药汁,小心地灌到了蛊雕口中。

  所有人都在紧张施救,只有他进展最慢,像是在面对着极为棘手的东西。

  易白衣坐在高台上,怔了怔。

  “易老,怎么了?”有人发现了他的表情,好奇发问。

  易白衣摇了摇头:“妇人之仁……”

  顿了顿,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又独自叹了口气。

  一只灵智低下的异兽而已,这种毫厘必争的关键时刻,所有人只求一个时辰内让这只凶兽活着就好,这年轻人竟还用药先护住它的心脉,力求真的救活一只畜生。

  场上,忽然一阵低沉的奇异鼓点响起。

  随着鼓点,众多蛊雕体内的气机符开始起伏,与之相连的心脏也都同时开始猛烈跳动,几乎所有的蛊雕全都眼珠凸起,浑身抽搐不停。

  蛊雕体内的生机,正在迅速流逝!

  场上的药宗弟子全都额头有汗,一个人正专心剥离那颗小黄豆,手下一颤,就割断了几根金色符线。

  骤然间,小小的生机符砰然炸开,暗金色黏液迸溅了那人一脸,那人显然门派财力不够,脸上没有防护,这一下,立刻烧出了几道暗金色灼痕。

  那人痛呼一声,立刻被救了下去。再看那蛊雕,只挣扎了几下,眼中就迅速失去了神采,死在了台上。

  这骚乱大大影响了他人心神,不一会儿,不是有人受伤,就是有蛊雕死亡,不断有考生退出了比赛。

  “还剩下不到二十五人在场上了,看来这名额还多了出来?”有人喃喃道。

  “想必会由易老考察,按照先前的表现,留下二十五人。”

  “咦……木小公子好像完成了?”有人忽然惊呼。

  果然,随着最后几根符线的完美切除,木嘉荣明显地松了口气。

  他飞快地掏出自带的止血粉,撒在了伤口上,才微带矜持地悄悄向旁边看去。

  还好,那两个人都还在动作,看上去尚未完成。

  随着他的率先完成,场外发出了一片轻声喝彩。

  场内虽然有隔音符,可厉轻鸿却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眸子一抬,望向木嘉荣,嘴角露出一丝蔑视。

  场外,宇文离起手结印,立刻,众人面前的水幕发生了变化。

  原本映出的是各个隔间,现在木嘉荣那一间的景象变得清晰硕大,几乎占满了众人眼帘。

  异兽的整个胸腔,那颗被植入的气机符已经完美剥离,心脏处的出血也被止住,再加上木嘉荣用上的止血粉,那蛊雕虽然生机依旧微弱,可是显然再活数个时辰也不成问题。

  “木小公子果然医术精湛,我原先觉得他是靠着家族徒有虚名,现在也不得不说一声佩服。”一个药宗弟子苦笑道。

  有人酸溜溜地不服气:“呵呵,那么珍贵的止血药,场上有几个人用得起?这不是比本事,是比身家呢。”

  旁边立刻有富裕门派的弟子冷笑:“怎么,你以后病了伤了,是打算找一穷二白、连好药都拿不出来的医修?”

  “是啊,退一步说,所有的操作和救治,可都是他亲手做303记,才十六岁而已。”

  商朗心痒难耐,冲着宇文离小声撺掇:“宇文兄,再看看别人呗。”

  宇文离微笑不语,手下结印,很快,水镜幻化,显出了另外两个备受瞩目的考生的情形。

  第一个镜面出现的时候,不少人猛地一窒,在心中吸了一口冷气。

  八十一号的七毒门黎红,他面前的蛊雕,竟然只剩下了一段躯干!

  旁边是四截断肢,全部被冰冻符冻得硬挺,看上去是被冻实了以后敲了下来。

  而蛊雕的脑袋上,钉着数根银针,蛊雕双眼紧闭,已经完全昏迷。

  可是它却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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