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下)_野红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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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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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清远校服敞怀,揣兜缩脖子,匆匆从教学楼对面风似的小跑向高三二班的队伍。老班在队首挺个肚子站着,目视他来,啧嘴狠狠指了指他切齿道:“教主任台上看着给我迟到,找死你就!”

  陆清远活鲤似的侧身一贴就游进男女两队的缝隙,经过苏起身边儿的时候,飞快从口袋里掏了袋温好的甜豆奶塞给她。苏起原本在惶惶愣神,散焦盯着台上,手心一热,蒙了片刻才抬头,看陆清远冲自己点头笑了一笑。周以庆在苏起背后笑。

  陆清远站进队伍,李鸢身前缑钟齐身后,低头拉上了校服拉链,头子搁嘴里抿上,摸摸脖子一声喟叹。缑钟齐被他喷得脖子直痒,回头:“怎么?”

  陆清远一口啐掉嘴里的拉链头,蹙了蹙眉毛翻了翻眼盖,“烦。”

  “烦?”

  “我同桌。”

  李鸢目光自始至终追随着站位靠前的彭小满的背影,看他抬头低头,看他跟随着教主任的远程指挥四面挪动。现在几乎是一分一秒不想错过他。突然听陆清远提苏起,才抬了眉目,手顶了顶鼻尖。

  缑钟齐有情饮水饱,哪怕只能放学才和周以庆偷偷摸摸拉个小手,也足够他多情多梦了。还以为陆清远烦的是毕业在即,一番情深仍不得回响,就说:“你要真烦,你就主动点儿。”

  跟我似的。

  “哎,我不是烦这个。”陆清远没忍住哧声乐了一下,侧头瞄了眼脚下的红胶跑道,抬脚碾着一块儿凸起,“她最近情绪不对,给班主任叫办公室两回了我靠,她那人哪回被叫过办公室啊?”

  “然后呢?”

  “没然后,暑假补习也不上。我一体育生我都上了诶?!“

  “二班后头那谁!还讲话?!”教主任猛扎扎点了名儿。

  陆清远悻悻住嘴,过会儿才掐掐缑钟齐肩膀,又压着嗓子低声:“哎,周以庆不跟她关系好么?你帮我问问你家小宝贝儿呗,问问她最近什么情况。”

  “我问了她也不定就告诉我。”缑钟齐推了推眼镜,笑:“周以庆你还不知道?”

  “哎哟。”陆清远捶腿捏肩,垮下脸来:“就问问看,没一定让你搞个所以然,告不告诉你再说。卧槽苏起心情不好我他妈——”忍不住拔高了音调,又强自低下去:“啧,看的我浑身特么难受得要死,你兄弟难受你管不管?”

  “行情圣,结束了帮你问。”

  “成成成,问出来请食堂。”陆清远舒展开眉目一笑,回头搡搡李鸢,“也请你啊。”

  李鸢看看他,没接话。

  没法儿接。

  那晚状况下,回过神来的李鸢几乎是头脑一热,就要当即冲上去推开那人,救下地上挣扎求助着的苏起;游凯风也立马爆了句“他妈的”,下意识就点了手机拨号盘,预备着call来陆清远周以庆几人帮忙。当事人是同学,是品学兼优的女孩子,谁也没法儿忍着,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唯独是彭小满,一把上前将两人拦住,扯他俩退出人群,皱眉比着禁声。我草疯了么?我如果是苏起本人,我如果被我同班同学看到这些,我一辈子都不会再到学校来。她是女孩子!

  李鸢立刻了然;游凯风则张了张嘴,半晌后点头。

  除开这件事,李鸢更觉得彭小满好,觉得对人对物有分寸;这事之内,他们三个都得隐瞒,不在得到允许的情况下,根本没资格去替苏起解释。她倒霉,有个怎么样不尽人意的父母,有个怎样鸡飞狗跳的家庭,有怎样不为人知的牵牵绊绊,这是每个学生一线生活的起始点。更是大多被隐瞒起来,碾平折起的另一页。自己就是这样,彭小满也是这样,才体会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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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起很灵,李鸢承认,自己虽然始终没有喜欢过,但也绝不讨厌。突然发现这花儿蕊里的累累伤痕,意外,触目,但也不是难以理解,不可想象。生活这么悬疑错综,什么样的人生没有?

  可水里的人都没大声呼喊,岸上人又怎么好擅自施救?李鸢这才有了明显的意识,意识到他们这个年纪,最痛的压根就不会是情感过剩,更不是请啊爱啊的庸人自扰,往往就是没得可选,无法挣脱的脚下土壤。

  今年的鹭高,异常地时髦赶趟儿,除去被人用烂的《我的天空》,另首BGM,选的是徐梦圆的《China-X》。琵琶与古筝的民乐弹奏,糅合了电音元素,曲风别具一格,旋律分外抓耳,李鸢早在彭小满的ipod里听过,当下便想点爆红心按下收藏。果真,校广播里没响完半首,就见下头不少学生,玉帝眼皮儿底下以身犯险,悄悄掏手机出来听歌识曲。

  主席台上的高三代表有俩,一续铭,一文科七班的顶级学霸朱家镇,都是神容冷肃不苟言笑的主,台上一站,跟追悼会似的。谨遵校嘱,两人各借了套哪哪儿都不合身的西装,戴着条质量堪忧比火锅店迎宾的还次的绶带,当中印着六个闪闪金字儿:优秀学生代表。

  让续铭一个词儿形容自己,叫蠢,非常蠢。

  接过话筒喂喂试音,高三课紧,准备时间不很充分,只能展平校方事先备好的一张动员稿,屏息凝神,一目十行浏览个大概齐,就着喇叭里南征北战撕心裂肺的一句“所有都快要毁灭”,开嗓念:“尊敬的各位老师各位同学上午好,春回大地莺飞——啧。”

  适宜一声啸声,台下“噗噗”,续铭黑脸,瞄了眼一旁歪头撅下巴,示意“怎么停下来了继续念啊”的教主任。

  十月份儿,我去你奶奶的春回大地吧。

  彭小满手揣进兜里,比人流涌进教学楼的行走速度稍稍慢些,后排跟上的李鸢过他身旁,佯装无意地顶他腿窝一下:“走。”

  “有没有觉得今天的BGM特别耳熟?”彭小满凑李鸢近些,翘起肩膀轻轻撞他一下,挑眉。

  “没有,没听过。”

  “来有种你别给我忍着笑,看着我眼睛说。”彭小满竖起指头往他腰上一戳。

  李鸢整个儿一僵,向上一蹿,立马顺从地点头:“有有有,耳熟,你别动手动脚的。”

  “就说少侠我歌品好不好?!”

  “好炸了。”

  “服不服我?!”

  “服,老太太不扶,就服你。”

  “喜不喜欢我?!”

  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周围都是三三两两结伴儿闲聊的学生,真听见了,也没什么。李鸢和他并排上楼,被挤上楼梯口,伸手捏捏他白净的后颈:“我天说出来你都不信,我可喜欢死了。”

  美滋滋,彭小满在人群里笑得直颤。

  笑完了又正色,问李鸢:“你后来问你爸了么?苏.......那个事儿。”

  李鸢揣兜低头看脚尖:“肯定问了啊。”

  “然后。”

  “然后跟你那天科普的没差多少。他说真没几个片儿警有功夫审讯你家门口嫖娼,虽然当时举动过激了,但后期也算配合执法了,按规定拘了五天吧,又罚了点儿钱。“

  “那就。”彭小满眨了眨眼,被俩追赶嬉闹着上楼的姑娘挤得一趔,“那就算,其实没什么事儿?”

  “也不是吧。”李鸢揪着后领扯过他,尾指勾着他颈上的皮肤,“我爸说他爸是公办单位在职的,实名举报得留案底了,单位肯定呆不住的。”

  彭小满张张嘴,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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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凯爷都没提,但这事儿猎奇有噱头,我抓个偷狗的都能上电视,夸得跟感动中国一样,本地媒体不可能没报。就不清楚学校这边儿还知不知道,知道了更麻烦。”

  “我靠,那不就——”彭小满抬头,看周以庆挽着苏起就在身前五米,一下闭了嘴。

  李鸢按按他后脑勺:“你就少操闲心。”

  古话惯说,家丑不可外扬;古话也说也说,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古人没说,脑子倒壤的人年年都有;古人也没能想到,苏起他爸能来学校。

  上了六层楼梯口,人人要喷,忍笑和鼻孔冲天的刘先生“亲切”打个招呼,这几天不知哪位仁兄手欠,又给他升了个级,拿笔在鼻孔那儿戳了俩硕大的窟窿。

  周以庆早看出了苏起这天日来的恍惚,连把自己和缑钟齐已“私相授受”猛料报给她,也不见反应过激,反到愣神一会儿才讶异地笑了,问真的假的。小姐妹状况困顿,她不知起因经过,想问想哄,对着苏起这样敏感细腻的人,又没法儿开口。找了个似是而非的笑料,胳膊肘捣捣苏起,指刘翔给他看。

  “嗯?”苏起转过头看她,又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半天才一乐:“嗬,好丑。”

  周以庆顺势往下说:“让我想起了杜甫,这位快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恶搞杜甫我还能理解,恶搞奥运冠军真挺过了。”苏起拨了下头发,和周以庆拐过回廊,摸摸鼻尖,漫不经心:“要是——”

  只看了二班门口一眼,苏起便整个儿僵了,脚步紊乱了一刻,又像是腿肚打软,略略向前一趔。周以庆没料住,“哎”了一声忙撑稳她:“你怎么?”

  “我爸......完了。”

  “什么?”周以庆没听清。苏起逼停了身后跟着鱼贯上楼的六层一群,嘴里噢哟卧槽地找稳了重心,纷纷绕过她回头望,望她陡然白了一层的脸色。

  周以庆胳膊内侧猛然一痛,被苏起攥了个猝不及防。

  苏起爸爸和老班一人扯着淡蓝书包的一只背带,僵持着似的不放。老班满面的冷肃锁进了蹙起的眉心中,他抬手拍拍苏起爸爸的掌背,往回扯了扯那包带:“苏起爸爸,这事儿真不能随随便便,我为学生负责,我真不能让你带走。”

  “有什么不能的?!”男人踉跄往回扯着包带,眼角猩红目光飘忽,分明是喝了酒,“我供她吃喝供她读书!我给她一年交学费叫这个那个补习班,我不让上就不让上我看有什么不允许的?!”

  说着转身就要走,老班忙又拦上前挡:“不是,话不是你这么说啊苏起爸爸,你现在有什么问题你及时跟我班主任反应,有什么事情咱们不能坐下来一起解决?不能你单方面拿着书包说要把我班里学生领走就能领走的,我得负责到底,这哪儿也没你这种说法!”

  “解他妈逼决!”男人猛地扬起手里的包带,狠狠掼在地上。苏起书包侧袋里塞着的保温杯滚落,丁零当啷响亮一声,咕噜噜滚远,“那丫头不让人好过!他妈举报我给我惹事情搞得我他妈拘留下岗!说个屁!跟他妈一个吸人血的逼德性我让她还念个蛋!滚滚滚!”

  三两的学生经过,挑眉作怪着回头目视着二人争执。老班咂嘴,把人往回推,焦郁地抬手上下直抖:“不是!这东西你——哎!”

  “逼丫头!”苏起爸爸抬眼往走廊尽头一瞄,侧身绕过老班搡开旁人疾步上前:“白眼狼养儿的东西!不识好歹!”

  老班没拦住,周以庆没反应得及,苏起则是压根儿立在原地就没动。男人抬腿横过便是不留余地的一脚,猛地击上苏起的右侧胯骨,苏起身形陡然一颓,重重跌撞在回廊里侧的瓷砖墙上。

  “苏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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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以庆扑上去遮她身前。

  男人尤嫌不够泄愤似的,抬脚欲再两脚。

  老班快步上前把人狠狠一推,回头冲着将将拐进回廊的缑钟齐李鸢吼:“愣着干嘛!个子大的赶紧过来拦啊!把人踢死了还在那儿干看着不动呢?!”

  “我操你妈!”男人被推的一趔,切齿着站稳,挥拳迎着老班面门就要是一老拳。李鸢飞快上前钳制住他那挣扎的胳膊,皱眉低喝:“学校里你想干什么?”

  霎时便围上别班一圈,把当事人套牢在环形中央,嗡嗡扰扰,议论纷纷。缑钟齐周以庆一左一右扶着捂着胯骨倒抽冷气的苏起,拨开她跌散贴面的黑发。男人被阻,以退为进,倏然抽开被攥的那只胳膊,边叫着“关你他妈蛋事儿”边转移了目标,弓腰伸手,就去扯苏起的头发:“逼丫头跟我站起来回家!装!你再低头给我装?!”

  苏起柔韧的发辫及腰,绳索似的被男人攀在腕上恶狠狠地揪着,和那晚一样下作的手段。苏起则立刻捂起了刺痛不已的头皮,呜呜低声呼喊了起来。

  “我`操`你妈你放手!”周以庆去掰,恨不能上嘴去啃。

  缑钟齐被苏起挣扎着乱挥的胳膊打掉了眼镜,视界混沌分不清什么是什么,只能尽力托着苏起近乎贴到了地上的额头,防着她头皮至多不被过分地扯伤。

  “看热闹的都散开散开!带手机赶紧打110!”老班上前抱住男人头脸,用胸口将人往外顶。

  “报警!报!都他妈的报警去!”

  李鸢看那男人腕上缴绕的头发,似乎越是推搡,他就愈恨,愈要紧揪,愈没了理智,苏起呼喊便也愈发锐利急促。李鸢转头对着被拦在围观人群外的彭小满:“彭小满!去教室抽屉里拿剪刀!”

  “你怎——”

  陆清远放了尿水上楼,看前头人头攒动伴着吵嚷,又被一猛子扎过来的彭小满撞上了胸口,看他一刻不停地越过自个儿进了教室,暴力地拉开讲桌抽屉,抄起剪刀就往出跑,在他后头赶着问:“哎你上哪儿杀人啊?”

  “你别跟过来!”电光石火的,彭小满回身冲他晃着手里的美工剪。

  “嘿,还威胁是吧?!”陆清远手抄进屁兜,跟着他屁股后头跑起来笑:“我就过来怎么地了?!哎什么热闹?”

  “你他妈!”来不及彭小满回头跟他解释,解释你他你看见了只会更乱。彭小满拨开人群挤进缝去,蹲到蜷成地下的小小一团,瑟瑟抖发起抖来的苏起身旁,对着咬牙切齿,五指近乎掐进男人肉里,眼泪断线掉了一脸的周以庆:“手让,我给她剪掉。”

  “剪他手!把他手给我剪断!”周以庆还在扯,带着哭腔吼。

  彭小满没接话。

  没说,剪断了手我得吃牢饭。

  他对着那晃动不休的接口。美工剪滞涩不锋,皱眉用力绞动了两三下,才勉强断掉头发。

  少了半条命的苏起一下子懈力,软倒在地上瘫着,喉咙里一声变调的抽噎。男人没了借力,和老班一起滚到在一旁,李鸢连忙半跪下去扶起吃痛着皱起五官的老班。

  就跟出没头没脑的仗似的,旁的学生早惊得一句不说。

  陆清远个儿高,探头往里不明所以地一望,看清个大概,跟寒冬腊月里迎风行了万里山路一般,倏而僵着,血液觉着都回流不到咚咚鼓动着的心脏了。

  “妈的赔钱货!一家子赔钱货,自打老东西病了你就搁家阴的阳的!当自己念几个书了不得了了?!反了天了你!没我你全去张嘴喝风!”男人挥开李鸢,踉踉跄跄站起来,风箱似的呼呼直喘:“老子玩谁碍你了?啊?该你妈就养你这么个没用的赔钱货!你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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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举报老子?老子他妈立马儿就送你去当窑——唔!”

  “啪!”

  打男人巴掌不地道,但爽。

  陆清远一巴掌挥上去的力道之大,震得连自己的右手也霎时没了知觉。

  “陆清远你疯了!”缑钟齐架回眼镜,抬头皱眉。

  老班伤了腰,咬牙勉强站起,指着他鼻尖:“陆清远你三秒钟之内给我回教室,这儿还轮不到你动手!”

  陆清远就跟没听见似的,直直盯着苏起他爸:“你再骂她一句试试看?”

  “滚蛋。”男人眼里一层红云,青筋浮上额角,腮角突跳,伸个食指怼他鼻尖:“我叫你滚、蛋。”

  “我说,有种你就再骂一句试试看。”

  “你他妈个臭小子算个蛋!”

  事发,民警和校领导都紧急赶到了六楼,可有可无地拾掇好边角,带走老大一帮学生去了派出所盘问事发详情、起因经过。到底说辞一致。至于问到陆清远滚下楼梯的部分的时候,也不知是趋利避害,还是旁的什么更简单或更隐秘的,近乎所有旁观的,皆是语焉不详,说太快了,全蒙了,哪儿搞得清楚?

  唯独一个赵劲,简省复述,并不中立,这么道:那男的就是活该打死,人渣父母枪毙都不为过,陆清远打他是该的,他打不过就耍阴把人往楼下推不是杀人未遂?彭小满那么快冲过去都没抓住,那惯性得多大?没跟着一道滚下去,光磕在楼梯上,都已经算他轻的了。

  片儿警挺不信:不是,那么多学生都没拦住俩打野架的?

  赵劲一乐:那么多学生,倒是得有人敢拦啊?别把谁都当活雷锋好不好?

  就跟被谁凭空按了暂停键一样。

  静默了一刻,人流当即分开均匀两拨,将一上一下,迅速地围住。老班托着后腰飞快地下了楼梯口,蹲在捂着膝盖痛到说不出话来的陆清远身旁;李鸢则箭步奔到了彭小满身侧,连声叫他名字,焦心如焚,见他不住地轻颤,才猛然看见他迅疾肿起的左手拇指。缑钟齐懂一点急救,也不敢很用劲,凑近托过那手。

  “是手疼么?”李鸢问彭小满。

  彭小满皱着眉,勉强点头。

  “我帮你看一下。”缑钟齐抵着彭小满拇指的甲盖轻轻一顶,那甲片就跟一阵清风掠过,吹起的雪白纸片似的,掀开了叫人猛地牙酸的落阔缝隙。一刻缓冲的余地过后,血液回神,便倏然涌上了指端,滴滴答答地往下淌。

  背后的周以庆一声感同身受的冷抽,飞快地偏开了头,不忍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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