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宣讲者(苏然)(一)_熔流
临界小说网 > 熔流 > 第一章 :宣讲者(苏然)(一)
字体:      护眼 关灯

第一章 :宣讲者(苏然)(一)

  上一章提要:...光闪烁的马槊继续挺刺,很快就与北面同袍遥相呼应,对“血眼”牙兵形成了前后包抄、以八打一之势。即便是拥有太虚力量的妖邪,遇到这种局面也决无可能翻盘,许建峰领着剩下那点残部,在血肉磨盘的圆心又绝望地抵抗了半刻多钟,本人更是挥着那把血刃曜月刀,与八道巡判劈砍交锋多达三十回合,但最终仍被链锏敲中顿项,喉结粉碎落马毙命。屠城将军的首级立即被选锋们连脖砍下,插在马槊上高高挑起。那一瞬间,南薰门左近彻底化作了欢乐的海洋。巡兵、民兵、义民、妇孺,所有人整齐划一地直呼巡判名讳,为这位英雄真心实意地山呼万......

  上二章提要:......

  上三章提要:......

  上四章提要:......

  上五章提要:......

  上六章提要:......

  展开+

  兴平元年八月初九。许州州治颖阴县,新堰口邨。

  头通鼓,战饭造;

  二通鼓,紧战袍;

  三通鼓,刀出鞘!

  ……

  背插靠旗的影人轻捋长须,就像一名真正的武将那样抖擞精神,“刷地”振起手中大刀。鼓点、胡琴立即变得仿佛暴风骤雨,恰到好处地将唱词推至高潮,幕布之后的班主也是连忙起身,鄂地口音浓厚地带头叫好:

  “好师傅,好手段!哎,老少乡亲,有钱捧钱场,无钱捧人场,皆是英雄好汉,得亏照应啦!”

  晚风刮来懒散的蛙鸣,像是给这位远道而来的皮影班主特地助兴。沉落的夕阳穿透云缝,为宽敞的打谷场抹上最后一缕残存的深紫。三三两两地,空场上的村人开始跟着拍手,但更多的人只是安静蹲着,专注地对付手中那碗稀饭。“好好好!好的很!”老光棍刘三脱掉一只布鞋,“噗通”一声躺进那片干硬糠壳,惊得几只啄食母鸡咯咯乱跑。“多演演!演到全黑,上带彩戏嘞!”

  前排几个闲人意味深长地发出哄笑。后排坐着的邻长曹栓怒气冲冲地出声呵斥。向来心善的五嫂赶紧包上几个白面馒头,一面道歉一面塞进班主手中,吆喝自家媳妇赶紧送水送汤;满鬓白发的里长口中喏喏,解开腰包仔细地点数制钱,将赤熟的上品挑出,青熟的中品留下来支付戏班报酬……

  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戏场变的比戏台还要热闹。谈话声、点数声、起哄声、致歉声,许州土话与鄂地官话粘糊糊地搅合在一起,完全盖过了老黄忠的浑厚唱腔,把幕布上那只威风凛凛的影人老将,变得好像与群落走散的无助绵羊。

  苏金家的老大儿子,十岁又四个月的苏然眨眨眼睛,在碌碡上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他用手按住这块光溜溜的圆柱石头,感受着掌心那点热量的迅速流失,突然间对继续看戏失去了所有兴趣。是的,《定军山》还有结尾没有演完,是的,班主正在允诺带彩戏码,是的,那对夫妇师傅演的尽心尽力……但是邨里这些大人,真是越看越扫兴。

  他怀念戏班刚来的那天。三天前,六个人、两条狗,风尘仆仆满面疲惫的一行走下河堤,在邨东口的土谷祠小心翼翼停下脚步,连推着的独轮车都不愿意放下。四个大人里头,班主就像狼缩脖子一样死死地系紧蓑衣,从怀里掏出张快被搓成褐色的硬纸卷,不停地嚷嚷“许入境就食!许就食”,两个年龄相仿的小孩则是惊恐地瞪大双眼,不安地缩在夫妇师傅身后,随便哪个村人甚至是苏然的好奇一瞥,都能让这对兄妹死死地抱住父母大腿,再不肯动弹。

  那一天,几乎无人光顾他们的首场表演。班主原本打算把幕布支在土谷祠,却被里长告知那里一向只插露布杆,“打死秦宗权以后,新来的使君就定了这规矩”,吓得他们险些拔腿就走。在打谷场终于铺开全部摊子后,这个皮影戏班又在剧目选择上犯了错误,两出鄂地滑稽戏村人只能听个半懂,一出描述西楚景王大破疫疡的新戏,出场人物更是令全村男女摸不着头脑,没过多久便把马扎纷纷搬走,回家熄了油灯呼呼睡觉……

  但这出《斩羯妖》,有着苏然从来没有在本地庙会上所见过的,最最最最精彩的打斗。那天晚上,苏然做了出生十年以来第二大胆的决定,毅然拒绝父亲要自己回家的吆喝,蹲在谷场坚持看到最后。很快,他就成了戏班最忠实同时也是唯一一名观众,不仅为正邪武将的每一次交锋大声叫好,更为西楚景王礌石堵口火烧山谷、尽灭骸耆的妙计深深陶醉,直到全出皮影戏结束,依旧吵着闹着拿出仅有的两枚私铸薄锡钱,强烈要求“再来一遍,再来一遍!”

  班主和那位烧饭兼吹打的哑巴已经睡着,无法满足他的要求。但那对夫妇为人很好,特地为他又演了一次景王挑蝗侯,并且坚决不要他的玩具钱。更令苏然高兴的是,他们甚至允许自己来到幕后,近距离观看那些五颜六色的精致影人,还让那对刚刚开始学戏的兄妹给这位小哥哥认真讲解,三人很快玩成一团。

  苏然给了那个大眼睛妹妹珍藏的饴饧,而她和自家哥哥也把小心攒下的肴肉拿出来分享。三个孩子一起模仿戏中人物,拿着道具刀枪你追我赶,“以后一起演”、“明天水边玩”的约定做了无数,直到那对兄妹被夫妇师傅拖进帐篷强行哄睡,苏然的妈妈也手提擀面杖现身打谷场入口,那天的欢乐才算告一段落。或者用村塾曹先生的夫子话,“至此为止”。

  第二天班主就换了戏。最受村人喜欢,最不容易让人想起恐怖太虚、剧情都能倒背如流的三国戏。白天时候,夫妇师傅穿上戏服,趁邨里坐饭场吃午饭的功夫,演上几段在大齐和西楚都比较流行的选段;傍晚时分,他们则是支起幕布正式演出整段戏文,尤其是像过五关斩六将这些就在许州发生的故事。要是到了深夜,仍旧有人待着想看,班主就会把小孩像赶小狗一样赶开,命令夫妇师傅上演据说是从吴越那边传来的带彩短戏——演这些东西,村里那些光棍和青头丝倒是不怕听不懂。

  苏然就这样失去了与新朋友玩耍的机会。他曾经幻想,也许这样的情况只会持续一天,到了第三天,班主又会上演那些描绘近年战争的精彩武戏,把自己带到应该永远都没有机会触及的那片壮阔战场。但是他等来的唯有失望。坐在碌碡上,他看到的只有那些千年前的老故事,刘备带着精忠报国的五虎上将左征右讨,在“这”城“那”山一次又一次地匡扶汉室、打跑老曹……

  眉尖上的一阵刺痛,把苏然很不情愿地拉回现实。那是一只嗡嗡直叫的花白蚊子,蹬鼻子上脸直接飞到眉毛上咬人,“啪”地一个巴掌扇上去,立即就是一团红血。很快地,麻痒开始迅速扩散,配上前排那些杂七杂八的噪音,让苏然再也没了继续往下待的心思,他“呼”地滑下碌碡,对蹲在旁边满脸期待的老爹打个招呼,手插腰带优哉游哉地踱向了村东。

  人在无聊的时候,肚子尤其容易饿。苏然掏出母亲专门给自己蒸的鸡蛋馅菜蟒,也不嗅就一把塞进嘴里,大口大口地开始吞咽。与他同岁的杨树在头顶张开青翠伞盖,三伯家的报晓公鸡傲慢地走过枝头,散步消食的长辈不时地停步打招呼,嘱咐他千万用心,夜里出去玩绝不能到河边或是旧地道口……一切是这么熟悉,一如去年、前年乃至前前年的每一天,让苏然每多走一步,腿脚都会更加的轻松。上月,管邻近三个村的党长陈硕刚刚领着人夯过村里大路,碎石子隔着草鞋硬硬地顶住脚心,踩起来一点都不用担心滑倒,越走越舒服。否则的话,光顾着躲坑躲尿,哪儿有功夫去用心思考?

  放在平常,苏然思考的主要内容,肯定是接下来去找哪几个玩伴,然后趁着天没黑透,一起去什么地方晃悠晃悠。不过今天,他既不想去南地的羊圈那边欺负夜猫,也不想去水渠附近抓青蛙打牙祭,脑子里满满当当塞着的,都是这两天在打谷场上被灌输的内容。定军山。阳平关。子午谷。陈仓……皮影戏班这些天把类似的词重复了一遍又一遍,就算苏然对它们全无兴趣,也被逼的记牢了发音,甚至还有几个字形。但是对他来说,这些词汇所描绘的地貌实在是太过陌生,从出生到现在,除了平地上的旱田外加潩水河,苏金家的老大儿子苏然从没见过其他的地形,更别说是想象了。

  苏然的母亲倒是可能见过。刚刚过去的七月十五中元节,他娘曾经借着刚刚喝下的黍酒酒劲,非常罕见地提起了很久之前的一次远行。“狗孩!知不知道我怎碰上你爹的?”换上只有节庆才穿的鹅黄绸面襦裙,母亲看起来真是荣光焕发,一面醉醺醺地按风俗往地上撒石灰画圈,一面用手揉搓苏然圆滚滚的脸蛋,惊人的往事止不住地顺着嘴巴往外流淌:

  “二十年了都!那时候还不是大齐,叫大晋,我跟着俺爹……你姥爷出去躲兵灾,西边一直跑到西京。哎呀知道,西京洛阳!”她瞪一眼忙着给牌位上香的丈夫,很不满地要他闭嘴,然后扑通一声倒进木床:

  “乖乖呀!往西走,没见过那么多的山,没见过那么多的河!乖乖,谁想到从京城跑出来那个殇帅,正好撞见俺们这一群。你说说,秦宗权都死了,俺们偏偏这么倒霉!要不是朝廷台军追过来,我可是——”

  苏然父亲就在这时打断了妻子的话。他指指胸口那处快有一尺长的大伤疤,皮肉因为激烈起伏的情绪不断在青红两色之间转换,也把苏然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个话题于是到此为止,而苏然依旧对人人噤声的二十年前往事一知半解,关于“山”、“峰”之类的地貌的了解也没有任何精进——

  躲避危险的本能使苏然中断思绪迅速跳开,就像家里养的兔子那样,一下子蹦上路边明沟的木头盖板。热风擦着脸颊呼啸而过,浓烈欲滴的汗臭紧随其后,苏然忍受着这股针对鼻腔的强烈冲击,挥舞双臂艰难地在那块板子上找到平衡,恨不能把那个只管跑不管躲的冒失鬼现在就拽过来一顿狠揍:“曹贺!!!”他对那个继续奔跑的模糊身影用力挥动拳头,“跑球啊跑!我打你个——”

  “先生来了!”十二岁的屠户学徒曹贺张开双臂,几乎让自己被幸福托起。他气喘吁吁,脸颊几乎累成家里售卖的猪肝色,但却仍然不肯放慢脚步,依旧用同龄人望尘莫及的高速向前狂奔,大声大嗓地向着全邨热烈广播:

  “大先生过来啦!想看想听,赶紧都去露布杆啊啊啊!!!”

  当你看到这部巨作小说【《熔流》】之第一章:宣讲者(苏然)(一)的时候是不是有一种激昂的感觉在澎湃

  作者【万变黄衣之主】没日没夜精心构思的经典优秀作品花费很长的时间创作此书喜欢此书一定要支持正版购买喔

  的这一本【《熔流》】之第一章:宣讲者(苏然)(一)是给力网友自发转载的作品!

  下一章预览:...天,这几位干累了的奇怪客人就会拉下脸来,跟村里人一起蹲在打谷场里吃中饭。也许等到明天,戏班班主和夫妇师傅就会因为客人大量流失,而变得有空听人问问题。当然,到了那个时候,苏然自会得到两天以来梦寐以求的机会,拉上厮混最久的几个玩伴,和戏班那对兄妹忘乎所以地玩他个痛快……然而,就像村塾的老先生常说的那样,“世事无常”。第二天一大清早,当苏然揉着布满血丝的惺忪双眼,在南地田埂上慢吞吞走了快一百步时,他突然被眼前事实激得睡意全无,一个寒颤差点摔进茂盛的玉米杆里:这条道上别说是粪块了,就连造粪的牛......

  下二章预览:...运的是,斛律羡没有做出激化事态的蠢事。“陛下,臣愚鲁迟钝,于经典一窍不通,只因久在军阵,行伍之事尚明一二。”他把笏板收在胸前,褐色的眼眸似乎向身侧瞥了一眼,“朔镇王侍中(指节度使王彦章)所上捷报奏章,阅之令人心神向往。只是,这些斩首、缴获相关的数目,臣细读下来,却是心有不安。”“大将军的意思是——”高殷没有把话一下说完。他开始打量斛律羡,从生满老茧、左右均带扳指的那双大手,往上一直看到朔风吹出的顽固腮红。这位久镇长城的将军与父皇同岁,但细长如线的那双棕色眼眸,却闪烁着堪比少年的亮光。他......

  下三章预览:...嵌玉的书柜所取代,线装书、卷轴、羊皮纸甚至贝叶经,高殷从五岁以来的收藏基本上都搬进了这里。/这大概就是父子之间最显著的不同。/年轻的皇帝把目光移向砖坑西面,看着那座年代久远、木料被摩挲的光可鉴人的三层书柜,不由得感慨。/父亲喜欢自己去创造历史,而他的儿子……他的长子却喜欢去历史。至少现在,还是如此。什么时候,书卷里也会出现《萨沃尔尤加三卷书》那样的手稿,记述下帝讳殷,字正道”这样的字迹——谁在那里?/高殷警觉地收回右脚,下盘压低、上身放松,右手拨开玉佩,一下按住革带上挂着的环首刀柄......

  下四章预览:...多人总要吃饭,而荒芜的土地已经没有任何产出。苏然,到那时候,如果王继勋和他的宠物继续一毛不拔,那这些人就会强迫其他村庄顺从,聚众攻打官吏和富户聚集的府库,逼他们把以前抢走的东西吐出来。”“那要这么说——他们要是这么干——”苏然头晕眼花,忍不住举起两只拳头,用指节在太阳穴上狠狠揉搓。这个十岁孩子是真被搞糊涂了:“大先生,他们这么干,不就是杀富济贫么?杀富济贫,那不是坏人干的事啊?”“那些乱七八糟的教,不会单纯杀富,也不会纯粹济贫。他们的教主依靠装神弄鬼吓唬人,他们的信众三教九流良莠不齐,一旦散进城里开始抢劫,没有任何人能控制事态的恶化。杀戮越多,越能取悦太虚,教众越是肆意放纵自己,越向着太虚狂信徒更近一步。最终,新的殇帅将会诞生,大群的狂徒将与疫疡妖邪并肩而战,把官府、教众还有幸存的无辜百姓,逼进死角斩尽杀绝。上千年了,同样的戏码无数次上演,”大先生仿佛瓷片刮擦地笑......

  下五章预览:...,暴露出苍白少毛的胸口,以及高高隆起的锁骨。“辛苦跑过来,尽是活挨晒”,“勺带了没?你的勺子先借我”,“这回廖使君可给气的不轻,我可是听说,这个大先生啊……”他们随意地交谈着,丝毫不避讳身边乱跑的半大小孩,偶尔还会互相开个玩笑,不痛不痒地交换几下拳脚,声音出乎预料地全都非常年轻。苏然可以肯定,没有一个比赵栋成更大,尤其是偷偷摸摸躲在人群后头,刚刚长出红肿痤疮的那三个人,恐怕就是按虚岁算也才刚满十四。他们的头发又长又油,看上去已有很长时间懒得去洗。他们的衣服近闻有一股刺鼻的樟叶味,不止一......

  下六章预览:...手扬盆“哗啦”一声狠砸,让那颗虚肿的蛋形脑袋血肉四溅当场开瓢。胖大身躯倒地的声响,就像是叫醒熟睡孩童的清脆摇铃,当即就让两位睿智的“父母官”找回了神志:吴若为从嗔目结舌的呆傻恢复成了正常的狂躁,嗷嗷叫着骑上刺客后背,连抓带挠打的是不亦乐乎;廖升喃喃自语地手画十字,一面交待吴若为留活口以供日后审问,一面啰啰嗦嗦地向大先生道谢,“必剿灭白莲贼匪,还许州清宁天下。”大先生懒得理他。听到动静的人群开始向这边围拢,官差与勇丁互相警惕地注视着,相互之间充满戒备,那位魁梧的执旗官甚至还按住了刀柄,但在吴若为厉声的训斥过后,类似这样带有敌意的行为,立即就像吹动树梢的那阵轻风一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不见。他们开始聚集。他们开始议论。官府来人成群结队地凑到胖刺客身前,一面聆听吴若为的吹嘘,一面杂七杂八地发表自己意见。轮休勇丁悄悄地聚在凉棚后面,因为没有命令不敢擅自发问,只得敬畏地仰望大先生,就连......

  本章精要兴平元年八月初九。许州州治颖阴县,新堰口邨。

  头通鼓,战饭造;

  二通鼓,紧战袍;

  三通鼓,刀出鞘!

  ……

  背插靠旗的影人轻捋长须,就像一名真正的武将那样抖擞精神,“刷地”振起手中大刀。鼓点、胡琴立即变得仿佛暴风骤雨,恰到好处地将唱词推至高潮,幕布之后的班主也是连忙起身,鄂地口音浓厚地带头叫好:

  “好师傅,好手段!哎,老少乡亲,有钱捧钱场,无钱捧人场,皆是英雄好汉,得亏照应啦!”

  晚风刮来懒散的蛙鸣,像是给这位远道而来的皮影班主特地助兴。沉落的夕阳穿透云缝,为宽敞的打谷场抹上最后一缕残存的深紫。三三两两地,空场上的村人开始跟着拍手,但更多的人只是安静蹲着,专注地对付手中那碗稀饭。“好好好!好的很!”老光棍刘三脱掉一只布鞋,“噗通”一声躺进那片干硬糠壳,惊得几只啄食母鸡咯咯乱跑。“多演演!演到全黑,上带彩戏嘞!”

  前排几个闲人意味深长地发出哄笑。后排坐着的邻长曹栓怒气冲冲地出声呵斥。向来心善的五嫂赶紧包上几个白面馒头,一面道歉一面塞进班主手中,吆喝自家媳妇赶紧送水送汤;满鬓白发的里长口中喏喏,解开腰包仔细地点数制钱,将赤熟的上品挑出,青熟的中品留下来支付戏班报酬……

  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戏场变的比戏台还要热闹。谈话声、点数声、起哄声、致歉声,许州土话与鄂地官话粘糊糊地搅合在一起,完全盖过了老黄忠的浑厚唱腔,把幕布上那只威风凛凛的影人老将,变得好像与群落走散的无助绵羊。

  展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linjie.cc。临界小说网手机版:https://m.linjie.cc

『点此报错』『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