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新兵(赵栋成)20_熔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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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新兵(赵栋成)20

  上一章提要:...想自欺欺人,告诉自己这只是幻觉,但第二滴、第三滴接踵而至,在手背、手腕以及蓑衣保护不到的裤管,制造出再清楚不过的湿润与冰凉。“开始落零了。”赵栋成听到自己从气管深处挤出来的沙哑声音,几乎像个病魔缠身的五十岁老头:“照这模样,不到两刻钟就能下大。主力那边可得把伞给打好了。”“你说的跟那大实话一样。”成五彪阴沉地接了腔。从音量来看,他似乎是骑得近了些:“蓑衣油伞人人都有,辎重也有毡布挡着,淋不坏。想操心就操心晚上把,深更半夜冒雨行军,吊毛灰,我真不放心那帮新兵蛋子。......

  上二章提要:...伙伴们恐怕真会闷起头来一直走下去,直到撞上中军大帐的威武牙门,被执斧哨兵一柄撞飞为止。区区六个招募来的壮丁,不过只是穿上戎服的老百姓,远远不够资格面见钦差将军。赵栋成他们之所以被喊进军营,是因为行军主簿根据军法规定,必须登记新兵头目的姓名,同时发给他们画有钦差押书的临时告身,让他们成为所谓的“检校”什长。有了这张字纸,至少在新兵内部,是没人再敢当面挑战赵栋成的权威了。整座军营,到处都是搬运重物的号子声与吆喝声,随时都有上百名战兵辅兵来来去去。在这种嘈杂的环境下,也算书斋夫子的军......

  上三章提要:...着一抖一抖:“他说老王会来给咱摆酒践行,还说宴上酒肉管饱,呸他个呸。喂!”他摆摆手,喊小狗一样叫住正好经过的一名忠武军轻装弓骑,促狭地一笑:“当官的把俺们喊过来,也不管个饭?”那骑兵鄙视地瞥他一眼,一夹马腹轻快地跑开。昨天晚上,他和住赵栋成旁边帐篷的三个新兵狠狠干了一架,两边都是满身淤青,被拉开的时候兀自叫骂不停,互相瞪的好像乌眼鸡一般。指望这种人能像多年好兄弟那样,细声细语给你答疑解惑?/这个马元勋真是笨到家了,问谁不好问这个怂包货,就不会选个别人?/赵栋成恨铁......

  上四章提要:...带撞,光明正大地想要夹队,如果不是魁梧的执旗官及时出手阻止,他们和廖使君的其他随从,绝对会当着村里男女老少的面动手打起来;至于纯粹壮声势的那二十几个骑马随从,更是看的众多村人连连称奇,他们一共分了五个伍,有的伍只准伍长打饭,其他几个人站在队外咬牙切齿,有的伍划拳抓阄,谁赢了算谁,还有的可怜兮兮五个人分吃四个馍两碗菜,看的执旗官摇头叹气,把自己那份吃喝送了一半过去……把碗筷送去凉棚以后,苏然就一直紧盯这些官差,比看耍猴都看的津津有味。他的戒心依然严重,但跟刚刚生长出来的鄙视比起来,已经不算什么了。然而,在这个忙碌的正午,任何人的闲暇时光都不会太久。午时一刻,大先生在校场北边靠着桑田的阴凉角落发话传唤,要苏然处理完手头杂事马上过去,为他们这几个吃小灶的添水添茶做好服务,并且“一定要把手脸洗净”。不能继续休息,这让苏然多少感到了一点遗憾。然而,这跟有机会追随大先生身边的喜悦比起......

  上五章提要:...声,向着寨墙公然发出宣告。就像准时走动的日晷,官府来客的本队随即开始现身,更多的旗帜在烟尘之中冉冉升起,更多的骏马在土丘两侧嘶鸣现身,新近挂锡的辔头、马镫锃明闪亮,裁剪合身的幞头、官服气派讲究,看上去至少有四十人的大队人马早已不是村路所能容纳,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横向展开,上百只铁掌踏上长满苜蓿的牧场。直到这个时候,那位身穿浅绯圆领袍、头顶三梁进贤冠、雪白方心无比显眼的廖升廖使君,方才在众人的簇拥下现出身形,而那位身穿浅绿七品官服的吴若为吴县令,还带着“清道”、“回避”令旗,与十几名差役和官吏落在......

  上六章提要:...苏然之前,大先生曾经收过的最年轻徒弟,是十五岁的赵纹身——啊不,赵栋成,至于收徒之后五天就安排给正式任务的,以往更是绝无仅有。因此,尽管只是个简单的跑腿工作,但苏然还是发了狠誓,不管大先生有没有要求,他一定会把在外面看到的东西一字不拉详细道出,让师傅身边的那些大人把眼睛瞪的比鸡蛋都大。当初,父母亲一个劲地摇头,就是不肯放苏然走,直到大先生亲口保证,这才在中秋节后勉强同意他离家。对这件事,苏然早就憋了一口气,他决定,等明年新年回去,一定要让家里——不,全村看看自己能混成何等模样!今天仍有附赠,组成祖龙皇帝亡灵军团的各个兵种:被诅咒的、能驱动太虚余波令敌人迅速衰老的方士;能短时腾空,始皇帝本人才能驱动的骷髅龙;渴望怀抱凡人升天解脱的阿房宫的六国佳丽怨灵;宣太后乘坐飞天铜马车的亡灵后宫团;总数十二、至今只被高澄高洋各摧毁一个的可变形重组大金人;各级兵马俑陶石军团;炮灰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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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全部都是水,河里是水,桥上是水,连官道草地也全都泡透了水……到处都是湿的,湿的,泥的,模糊不清的,就连最最狡猾的山猫,遇到这种雨天也要退避三舍……

  但惠启桥上的人们依旧得继续干活,一刻不停地摆弄麻绳和钉子,在护栏上绑起一根根临时灯杆。他们点亮铜罩提灯,高高挂起,他们燃起涂油松明,直探入雨。于是红莲翻涌,与油灯的晕黄亮光并肩起舞,在标明木桥位置的同时,也在雨帘中腾出不健康的阵阵黑烟,呛得人们不住咳嗽。辱骂与抱怨此起彼伏,只有在和水吞咽干粮时,才会稍稍止住。

  在赵栋成吃过的几千顿饭里面,这顿晚“餐”是最简陋的没有之一,雨水、碎窝头以及鬼知道其他什么东西,从裤袋里掏出来直接塞进嘴里,喂猪的泔水都要比这可口。不过赵栋成才懒得去在乎这点怪味,他只嫌东西太少不够吃饱,最后就连浸火把时粘在指头上的羊油,他都给一点没剩舔了个干净。所有这一切,都是为了让肚子里多上一点暖和的感觉,在累昏厥之前尽量多撑几个心跳。

  虽然吃下去的油水是如此之少,但是赵栋成和骑兵同袍爆发出来的效率,就连皇帝小儿见了都得自豪。他们总共只用了两刻钟时间,就让桥面上充满了火光,为此仅仅只有三人累倒,实在是了不得的大成就。如果雨势和天色仍然保持在酉时的程度,那么主力纵队撒泡尿的功夫就能过河完毕,近两千名弟兄不仅不用熬夜,而且还能在河东岸的村庄埋头大睡,舒服得活像钻进李子心的胖胖虫。然而,老天和太虚,从来不会让人称心如意。

  第一辆马车驶上引桥的时候,雨势就像被激怒一样骤然增强。白骨之塔陷入狂躁,迸发的磷光照亮重重黑云,雪亮的闪电就像捅了窝的毒蛇那样连番劈下,就连汹涌的河水都被染得一片幽蓝。响雷滚滚,像是敲在众人心头;电光如炬,映得天地一片惨白。隆隆的巨声连绵成片,战友的面孔忽明忽暗,睁眼瞅去,竟如鬼怪一般狰狞可怖……

  赵栋成踉跄后退,直到后背撞上粗糙的灯杆。他解开蓑衣,将一盏厚纸糊成的燃烛灯笼,仿佛刚出生的婴儿一般小心护在胸前,宁愿自己忍受呜咽作声的冰冷夜风,也要小心护住这抹摇曳的明亮。现在,雨势已经大到了倾盆的地步,砸得拉车牛马哞哞呻吟,无论车夫还是战兵,只要敢仰面看天,顷刻间就会呛水窒息。

  粗壮的雨线交织成幔,鞭子一样抽打裸露在外的每块皮肉,将寒冷、潮湿与痛苦,深深扎进最深的骨髓。一开始,赵栋成还能听到骑兵同袍尤其是成五彪的污言秽语,以及车夫们强打精神说出的带彩笑话,但是没过多久,所有这些都被淹没在了风雨的呼啸之中。人们不再有谈笑的余力,光是处理手头的麻烦事,就得耗光仅存的那点精气神。

  晴天白昼绝对不会出现的小事故,接二连三地发生在赵栋成面前,多得他都没劲去数。又累又饿的牛马拒绝前进,造成大车在道路中间骤停;躲闪不及的后车追尾碰撞,首尾相连形成歪歪扭扭的“之”字形路障……

  本就狭窄的桥面,哪里经得起这般折腾,走在后面的牛马大车一下子排成长龙,急的车夫们一个个蹦起来跳脚大骂;驮畜队的辅兵不愿意一起枯等,纷纷牵起骡马的缰绳,左歪右扭挤进大车之间的空隙,结果没走几步就动弹不得,反而把堵车变得更加严重。

  早先过河的骑兵不得不回来两个一个什,帮着辎重队疏导交通。綦连猛把上衣一脱,往嘴里咕咚咕咚猛灌几口烧酒,连咒带骂也冲进了桥面上堵塞着的长龙。他们喊叫、奔跑、搬运,顺便把争吵或者打架的双方拉去一边,在闪烁的蓝绿光芒照耀下,看起来仿佛虚幻的西楚皮影,而不是就在眼前发生的现实情景。

  赵栋成闭上眼睛,专注地数起了自己的心跳。冷风裹挟着雨滴,就像虎蹲炮打出的霰弹那样砸到脸上,痛得钻心。他下意识地把油灯紧贴胸口,消耗过度的右臂又是一阵痉挛。湿衣紧贴肌肤,寒风如锥刺骨,在四肢和胯下快要冻僵的同时,胸口却被热火烤得发红蜕皮,里外里的强烈对比,刺激得赵栋成几欲厥倒。蒸汽环绕灯笼阵阵升腾,视野模糊得只剩连串光晕,人腿、马蹄不断在他的眼前来来去去,共同构成了一场不知尽头的可怖噩梦。

  /是噩梦,那就只能自己想办法打破。/“都别急,”赵栋成把腰板往上提了一提,然后虚弱地张开嘴唇,发出比蚊子哼哼大不了多少的细弱声音:

  “好好听官长指挥!排头车先走,后面的挨个跟上。只要不抢道,都能过得去——”

  一道分成九叉的恐怖闪电,恰在此时点亮了整个天幕。电火蜿蜒蛇形,以难以置信的精准正中白骨塔尖,外绿内蓝的火柱霎时腾起,无数晶亮火星仿佛天女散花,将官道上那支缓慢蠕动的队伍顷刻覆盖……骤然炸裂的雷声,宛如秦宗权的一千面人皮战鼓同时在耳中炸起,从排队过河的新兵那边,顿时传来不成调的哭腔与哀嚎。

  赵栋成眼睁睁地看着那边灯光摇曳、火把落地,内心深处就像有条百丈长的大地龙在撕咬。殿后的步兵会帮助新兵整队,马六这小子,还有其他头目也不会放弃职责,但他们那边可是有一千多号人啊!还有没有谁能匀出来回去帮忙的?这座桥上,除了提灯的、赶车的、维持秩序的,还有没有其他……/有,还真有。虽说是一帮不顺眼的家伙,但好歹同在一军,为了弟兄们,为了大将军,老子这张脸皮,豁出去不要了!/

  “朱焕然!朱队主”

  赵栋成把羊油补充的那点力气全使出来,压迫着肺叶大吼出声:

  “新兵怕是要乱!能不能——能不能请你——麻烦你去,帮帮弟兄们整队?”

  “……”

  忠武军队主无声地回过了头。他正站在西岸桥头,指挥手下把一辆断了轴的宽轮大车推出官道,顺便把哞哞叫着的两头黄牛牵下路基。没有红色便笺帮忙,他到现在依旧是满脸青紫,下巴颏上一条大大的血口子,就像蜈蚣脚一样缝了至少七针。“你叫我?”他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昨天刚打完架,今天你还敢——唉?你伤咋好这么快?”

  “回头再说伤的事!朱队主,弟兄们要是掉了队乱跑,万一被塔给吸进去,那可就——朱队主!我请你——我求你帮帮这个忙!”

  一个心跳。两个心跳。时间转瞬即逝,伤痕累累的忠武军队主站在桥头,锐利的视线穿过雨幕,牢牢锁定在赵栋成的胸口。那里的蓑衣,仍在不断地腾出蒸汽。“都在一个军。用不着求。”他简短地吐出这句话,然后猛然回头:

  “都给我听着!拿出来牙兵的本事,把后头的小兄弟们带过河!能点着的东西都给老子点起来,谁还有火?!”

  “我有。”熟悉而又清澈的声音响彻在众人耳边,饱含年轻人特有的无惧无畏:

  “到咱们回合了。叫老天看看,什么叫众志成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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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章预览:...从此下至泉,将军制之。”曾在惠启桥头令太虚退散,将赵栋成和一千二百名许蔡勇士安然带到汴京的年轻钦差,恪守臣子应有之道,跪拜在地接过斧钺。他比皇帝更为高壮,也比皇帝更为俊美,但长相颇为相似的两人,此时此刻透露出来的气质却是截然不同。君为主宰,威风凛凛,臣心悦服,甘伏阶下。“国不可从外理,军不可从中制。”赴朔镇钦差,侍中、假黄钺、征北将军、都督并肆代恒四州中兵事、兰陵郡王高长恭将视线谦卑地藏于盔沿之下,沉稳应对:“臣既受命,有鼓旗斧钺之威,愿假一言之命于臣。”“苟利社稷,将......

  下二章预览:...在思考对策,而且很快就得出了结果:这群东西先是毫无预兆地停止了跺脚示威,然后亦步亦趋地聚成一团,向着大家伙儿挪近两步之后,方才再次站定。玖月死死盯住它们的动作,觉得这群妖邪简直就是会走路能捕食的冬虫夏草,被它们抓到绝对别想有好。“我们来这里——”她听到自己尖利的嗓音,又抖又颤,就像一个被吓坏了的小姑娘:“是为了——我们能不能,能不能和你们先谈谈?”“跟这样的活傀儡讲理,有用吗。”鹦鹉阴郁地开了口。他用爪子挠挠脑门,故意把视线从寄生菌冠上挪开。“哦。想起来了。土无伤,它们应该是土......

  下三章预览:...睁地看着妖邪搭箭张弓,尖利的喊叫被上百支羽箭的呼啸声一下淹没。有那么个瞬间,她像是已经触碰到了死亡,但同伴们有力的臂膀,硬是把她从昏厥的边缘给拉了回来。“少发懵!”鹦鹉毫不怜香惜玉地落在玖月肩膀,粗犷地“嘎嘎”出声,他将刚刚再生的的二十根飞羽尽数向上射出,就像浮游盾牌一样护住众人头顶;“跑起来!”雷叶在玖月背后用力一推,一下子就把女孩踉踉跄跄丢出去三步多远。只见她双眼微闭、双手合十,口中就像诵经一般念念有词,迸发而出的法力顿时在空中泛起涟漪,波锋针锋相对地冲向箭雨……众多利箭在空中一折......

  下四章预览:...士终于察觉了身后的不对劲,它开始在飞云上头跺脚大叫,用两千年前的文言炒豆似地发出一连串命令,试图证明自己不仅地位崇高,而且军事指挥天分无人能够质疑,但是实事求是地说,有没有它在天上吵闹,其实都一样。行尸工匠趔趄着脚步,仿佛一股股遭受严重污染的褐色溪流,缓慢地流淌到陶俑阵后。陶石军团继续遵循军吏俑的指挥,持续不断地释放出一排排利矢。成百上千只妖邪涌出蚯蚓洞穴,然后被始皇帝的军队像打活靶那样一扫而空。死物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以绝对优势的火力,将那些总是凭借数量取胜的邪物彻底压垮。土无伤、肥遗、巨蝗、蝼蛄……无数或死或伤的虫豸妖邪,就像暴雨一样从空中纷纷洒落,它们只有唯一一条狭窄的通道可以使用,在数千架瞄准攒射的强弩面前没有任何机会。看着那些玩乐一样尽情狩猎的兵马俑,玖月非常古怪地生出了一股羡慕之情。“要是换我,我也不找咱们这边的麻烦,”她拉拉猫妖的衣袖:“那边的......

  下五章预览:...“当心!方士会吸人精力,千万别让它碰到!”“咯咯,咯咯咯~”瓜怂方士把蛛丝和那堆垃圾甩进河水,颈椎互相摩擦发出得意的笑声。它伸出右臂,伸出突然变得红润饱满的右臂,照着黑甲巨汉的头盔猛地一指,沿途空气登时变得翻滚扭曲——也仅仅是翻滚扭曲而已。除此以外没有任何事情发生。方士慢慢止住了咯咯笑声,开始充满不安地揉搓双掌,但黑大个子只是斜眼看着他,全身上下见不到半点异常。渐渐地,枯槁方士开始显露出惊慌,他忽上忽下地折腾着云朵,无肉的嘴巴大大张开,两只黑洞洞的空眼眶左顾右盼,折腾半......

  下六章预览:...“我还是等到年后再进宫吧。头发又长了,瞧瞧这鬓角,”斛律熙和双手贴上高殷的太阳穴,慢慢摩挲。凉凉的触感胜过龙泉白瓷,让高殷准备好用来抗议的言词,舒服得一下子缩了回去。“你该娶皇后,就娶皇后。”她咬住嘴唇,话中稍稍地带上了一份忧伤:“我想留在家里,再陪阿爹阿娘还有伏护他们过个年。等进了宫,想回家省亲,还不知道得费多少事嘞。”...

  本章精要水,全部都是水,河里是水,桥上是水,连官道草地也全都泡透了水……到处都是湿的,湿的,泥的,模糊不清的,就连最最狡猾的山猫,遇到这种雨天也要退避三舍……

  但惠启桥上的人们依旧得继续干活,一刻不停地摆弄麻绳和钉子,在护栏上绑起一根根临时灯杆。他们点亮铜罩提灯,高高挂起,他们燃起涂油松明,直探入雨。于是红莲翻涌,与油灯的晕黄亮光并肩起舞,在标明木桥位置的同时,也在雨帘中腾出不健康的阵阵黑烟,呛得人们不住咳嗽。辱骂与抱怨此起彼伏,只有在和水吞咽干粮时,才会稍稍止住。

  在赵栋成吃过的几千顿饭里面,这顿晚“餐”是最简陋的没有之一,雨水、碎窝头以及鬼知道其他什么东西,从裤袋里掏出来直接塞进嘴里,喂猪的泔水都要比这可口。不过赵栋成才懒得去在乎这点怪味,他只嫌东西太少不够吃饱,最后就连浸火把时粘在指头上的羊油,他都给一点没剩舔了个干净。所有这一切,都是为了让肚子里多上一点暖和的感觉,在累昏厥之前尽量多撑几个心跳。

  虽然吃下去的油水是如此之少,但是赵栋成和骑兵同袍爆发出来的效率,就连皇帝小儿见了都得自豪。他们总共只用了两刻钟时间,就让桥面上充满了火光,为此仅仅只有三人累倒,实在是了不得的大成就。如果雨势和天色仍然保持在酉时的程度,那么主力纵队撒泡尿的功夫就能过河完毕,近两千名弟兄不仅不用熬夜,而且还能在河东岸的村庄埋头大睡,舒服得活像钻进李子心的胖胖虫。然而,老天和太虚,从来不会让人称心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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